濮则自院墙翻越而出,稳稳地跨坐在自己的坐骑之上,他没有任何犹豫,策马疾驰,离去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决绝。
在原地待命的队伍,见将军一出现,立即整装待发。
只见濮则打了个手势,早已准备好了的将士们立马点燃手中的火把,早已被团团包围的宅院瞬间恍如白昼。
“进!”巴奇胜领头,低喝一声。
厚重的大门在沉重的撞击声中应声而开,瞬间被涌进的火把光芒所照亮。
整齐的脚步声随着命令响彻寂静的夜空,队伍如一把利剑,迅速而有序地穿宅入院。
庭院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之中,暖泉之上白雾袅袅,如梦似幻;醉人酒气弥漫,弥漫在每个角落,空气中仿佛弥漫着诗意;墨石桌上,薄如蝉翼的肉片煎得噼啪作响,声声入耳。
衣着单薄的姬妾们挨挨挤挤,蜷缩在暖池边,惊惧不敢语,雪花无声地飘落,娇软的身影在雪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可怜。
只着一身单衣的中年男子看似膀大腰圆,可观其面相,眼神浑浊,眼下青黑浮肿,身体已然是被酒色掏空了。
醇酒沉醉之中,他瞥见来者,面色遽变,苍白如纸,手中的酒盏应声坠地,发出砰然脆响。
他战栗着,企图挣扎站起,然而体力已尽,终是颓然委顿于地。
“六十年陈酿,其味醇厚,确乎妙不可言。”濮则缓缓蹲身,拾起脚边滑落的温润玉盏,轻轻凑至鼻端嗅了嗅,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而眼中却藏着刺骨的寒意。
“往日避战之卒,今朝易容换貌,竟成腰缠万贯的豪绅巨贾。”濮则的言语仿若凛冽刺骨的北风,锋利而无情。
“踩着濮家军的尸体攀上的荣华富贵,享用起来,可还顺心?”濮则的目光犹如冰棱透骨,直刺那名面色惨白、战栗不已的男子。
他身后的队伍迅速拔出武器,一字排开,杀机凛然!
男子颤抖着无法回应,只能眼睁睁看着濮则缓缓起身,手中酒盏一摔,陶瓷碎片化作无数锋利的刃,划破了沉默的夜。
火光冲天,瞬间将宅院内的奢华与颓废吞噬殆尽。
立在不远处的濮则冷眼看着,那熊熊火光中,宅院的奢华瞬间化为灰烬,而濮则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更显深邃且冷硬。
这场火焰的盛宴,是对背叛的最终审判。
随着宅院的轰然倒塌,濮则转身,领军无声地离去。
夜,又恢复了寂静,唯有雪花依旧无声飘落。
“主子,这是方才暗桩从沈府拦截下来的信。”巴奇胜敲了敲车壁,将信递进了马车。
濮则眉心微动,接过信,展开,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
信中的内容让他微诧,眉宇间闪过一丝笑意,凌厉的眼眸深处透着不易察觉的柔软,“这个小没良心的,这倒是怪聪明的。知道她的信笺有被拦截的可能,便用其妹的名义寄信,暗中查我。”
守在外头的巴奇胜挠了挠头,对此表示非常不解,按理来说,沈娘子偷偷查主子,主子不应该不生气吗?怎还笑得出来?该不会是被气糊涂了吧?
濮则懒得理会他,只是将信递了回去,淡淡吩咐道:“回营。”
“是。”巴奇胜纵然一肚子疑问不解,可也没那个胆子开口问,收起信笺后,立即挥鞭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