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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小玖刚认识金芜的时候。

两个人蹲在楼梯台阶上吃泡面,金芜忽然轻声道:

“小玖,我妈妈是很好的人,拂晓宗杀了我妈妈。”

桃小玖一愣,复又吸溜一口泡面,他没有询问那些过往,只是往金芜那边又挪了挪:

“如果你足够厉害,那你就杀到拂晓宗去。”

所以,在一个寂静的良夜,月亮依旧血红。

只是当年蹒跚学步的孩子终于长大,他瘦削纤细,他手中握剑。

他眼底悲伤与仇恨相互交织,于是有了今日的金芜。

金芜的身后,拂晓楼倒塌,烈火熊熊。

金芜的身前,尚明堂快被砍成两半,只剩上半身在地上艰难蠕动。

火光映照在尚明堂的脸上,他脸上的嚣张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恐惧。

金芜慢条斯理的蹲下,他蹲在尚明堂身前,本就秀致的脸颊溅上几滴鲜血,显得人越发妖冶疯癫。

金芜拿着剑尖轻轻戳向向明堂小腹,他歪头轻笑着问:

“你知道你这里的灵丹是谁的吗?”

尚明堂惶恐的看向金芜,心底隐隐有了些猜测。

金芜剑尖又往下悬了一分,好似刺入尚明堂岌岌可危的神经:

“是我的啊,你父亲没和你说过吗?

他派了杀了一个女人,剖了女人孩子的丹。

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千里迢迢来到拂晓宗。

可惜呢,你父亲前几年死了,没有等到我来……”

尚明堂瑟缩着往后蠕动:“那不怪我,不怪我……都怪我爸。”

金芜目光变得冷厉:“可是这么多年,你用这丹做了许多恶事,也杀了许多人。”

语毕金芜手持破军,在尚明堂惶恐至极的眼神中,缓缓又缓缓的划开了尚明堂的小腹。

顿时,凄厉喊叫划破夜空。

金芜轻声道:“别叫,当时我那么小,可是一声都没叫。”

皮肉划开,金芜将灵丹挑出,然后一把捏碎,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金芜垂头:“真是可惜,这丹被你搞得浑浊不堪。”也是因为那灵丹,害季知节死于那个夏夜。

哪怕没有灵丹,金芜依旧可以持剑前行。

尚明堂气若游丝,说话时如生了锈的琴弦,粗哑难听:“杀、杀了我。”

金芜再次看向尚明堂,目光轻柔的看向尚明堂的肚子,他柔声道:

“放心,我下手有准头的,你死不了。

你的腿没了,丹也没了,从今以后就是废人了。

我可太清楚,有的时候死了反倒是一种解脱。

我才不会让你死。

你罪孽深重,才不配死。”

说着,金芜剑尖指向一旁躺着的那些尸体,笑晏晏对着尚明堂解释道:

“你看,那些,当年的帮凶们,还有这些年做了恶事的。

没有恶到极致,所以他们有死去的权利。

但你,没有呢……”

语毕,金芜从地上站起,浑身好似轻松了许多。

天上那轮月亮依旧皎洁银白。

他看向一旁,一旁,岑鹤川一直懒散的靠着柱子,指尖夹着烟。

烟雾缭绕间,岑鹤川的目光有些晦暗。

见金芜过来,他将指尖猩红掐掉。

风吹过,吹乱金芜头发,金芜伸手将柔顺的头发拢在耳后。

金芜与岑鹤川遥遥对视,随即金芜无奈的笑了下,依旧是过往柔和的模样:

“抱歉了,让你看到了不好的东西。

我本身……好像阴暗又嗜血……

真是抱歉。”

岑鹤川歪头:“为什么道歉?

你做了你应该做的事不是吗?

还有……你刚刚说得都是真的?”

金芜垂头,小声道:“真的,我从小就在仇恨中长大。”

然而下一秒,岑鹤川便紧紧拥抱住了金芜:“这一路走来,真是辛苦了。”

金芜闷闷的声音传出:“和你来拂晓宗也是在我的计划之中,所以那100万日薪……”

岑鹤川:“还给你,毕竟我也看尚明堂也不爽很久了……”

金芜:“说话算话,这些天的工资我都存了定期,取不出来的。”

岑鹤川是个生意人,唯利是图,然而这几年却屡屡因为拂晓宗的规则,签了好多不平等的合同。

岑鹤川可不是什么隐忍的人,拂晓宗不利于他,那么拂晓宗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

温璟曾将一卷卷轴交给桃小玖,卷轴上记载着这些年发生的许多事情。

青天境内。

桃小玖将卷轴上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说完,天平已经完完全全偏向桃小玖这边。

章爷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有自己的立场。

章爷:“可是,这也不是金芜这么肆意妄为的理由。

他应该为自己所做过的事负责。”

桃小玖目光灼灼的看向章爷、看向审查司、看向那些拥护规则的人们。

他甚至想跳起来照着这些人的脑袋打。

最后,桃小玖开口质问道:

“你怎么有脸说?

金芜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那谁又为季知节的死负责。

如果当年有人为季知节的死负责,你觉得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当制定规则的拂晓宗破坏规则。

当他们肆意杀人,当规则形同虚设,当规则并不能为弱者伸张正义。

那为什么要遵守那些规则。

金芜没有办法,只能以暴制暴。

这不是他的本义,而是所谓“规则”的逼迫。

这种境遇下,你们想他如何?他又能如何?

一辈子只能缩在角落里吗?凭什么?

金芜他足够强大,他凭什么不能报仇?”

桃小玖一句接着一句质问,说得众人沉默。

章爷看向白禾,白禾依旧优哉游哉坐在椅子上喝茶。

章爷:“白司,这种时候,你作为司主不该说两句吗。”

闻言,白禾放下茶杯,理了理衣襟,他笑眯眯道:

“嗯,好,我觉得桃小玖说得对。”

慢悠悠指了指桃小玖头上天平,白禾不疾不徐道:“章爷,您看,天平已经完全倾斜了。”

章爷颤巍巍用食指指向白禾:“你,你……”

桃小玖看白痴一样看向章爷:“别你、你、你了,我看你这么大岁数怪可怜的,操心都操不明白”

桃小玖很想再问章爷一句:你就看不出是谁默许金芜去拂晓宗的吗?你就看不出白禾是个人面兽心的玩意儿?

你也看不出风华之地想要自己制定规则?

但有些话,站在桃小玖的立场不能说。

下山之前,苏十肆总说山下人心叵测。

桃小玖觉得人心确实叵测,但大多数都不大聪明,却又总是自以为是。

看得他都快厌蠢了。

这一刻,他也懂得为什么白禾看谁都像是在看傻子,这着实怪不了白禾,山下的人确实都像傻子。

章爷依旧兀自坚持要处决金芜,他周边一群趋炎附势的术士们也都高举着正义的旗帜,要求惩处金芜。

这些人就宛若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人云亦云,可笑得很。

也是这时,金玉站了出来。

从刚刚开始,金玉一直都站在暗处,他沉默,他痛苦。

他安静的用手拭去脸上泪痕。

当他从人群里走出时,依旧是以往那副高傲的样子。

他淡淡看向章爷,看向白禾,却也字字清晰:

“金芜今晚所做之事,代表着金家的意志。

我们金家愿意为今晚之事负责。

但对于十几年的事情,也请诸位给金家一个交待。

我弟弟灵丹被挖,我继母惨死,这事该去找谁?”

众人皆寂静无声。

金玉继续道:

“我给大家一个提议,这仇我们自己报。

刚刚脑子一下清醒了,想起了许多事。

季知节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要是不死,如今我也应当是有母亲的。

这仇合着不该是金芜一个人的份,为母亲报仇,这里面也有我一份。

金芜负责杀人,他做了该做的事情。

你们要是觉得他做得过了,要惩罚他。

那惩罚这一部分由我来背,你们想怎样惩罚冲着我来就行。

我和金芜也算是分工明确……”

桃小玖拍了一下额头,凶巴巴的看向金玉:

“金玉,你是不是傻?没见过有人上赶着找罚的。”

金玉在俗世好久,他学的又是怎样成为一个家主。

金玉见遍这个世道的丛林法则,强弱分级。

以及一些人对于自己地位的维护。

金玉很清醒,很现实,他只是做了现在他觉得最恰当的选择。

总要保全金芜啊,也算是保全了章爷他们的面子与权威,给拂晓宗一个交待。

这世道难得万全,金玉只能凭借过往经验,将事情斡旋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