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君泽神情微动,把姜娇儿扶着站好,刚想要抬头对姜璃浅说什么,姜璃浅已经拿回中镇灵珠,眼神冰冷地和他对峙。
“姜师兄,你要护她,还是滚开?”
半分情面也无。
姜君泽下意识蹙了蹙眉,十分不满:“小妹,说话怎可如此无礼,我是你大哥!”
姜璃浅垂下眼睫,遮住了眼里蔓延开来的苦涩。
到底,到底重来一世,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真是讽刺啊,姜璃浅。
你为什么总是一个笑话?
想到奄奄一息的小师弟,她没有选择继续和他们耗下去,既然无法杀了姜娇儿,又没人再挡她的路,她不可能再为这群人浪费救命的时间。
他们最好祈祷日后不会再遇到她!
一言不发,她强忍住眼里的杀意,转身就准备离开。
可姜君泽本来就是为了她而来,哪里肯让她就此离开?
他看也没看身边哭得期期艾艾的姜娇儿,疾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小妹,这些都是误会,随我回家,好吗?爹和娘都很想你的。”
姜璃浅闭了闭眼。
“让开!”
“小妹!浅浅!”
姜璃浅忍无可忍,镇灵珠猛然爆发出光亮,欲把他震开。
可姜君泽可不是方才那些水货,他天资奇高,又刻苦勤奋,一点一滴都是昼夜最扎实的修炼。
只是稍稍被震开手,下一秒却更加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臂,态度强硬。
没有到了家门口,反而避而不见的道理!
她和娇儿之间有误会,可与爹娘十年未相见,他这个做大哥的岂能坐而不管?
若不是九年前她突然闭关,为了不影响她的修炼,他早就带她回来见爹娘了。
“浅浅,别任性!”
姜璃浅气青了脸,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说,当即便要动手。
就在这时,一张火红烈焰的灵符飞现在他们中间,正对着姜君泽,凶猛的火焰如怒吼的雄狮迅捷地冲向了他的脸。
滚烫的温度,几乎下一刻就能把人烧成焦灰。
姜君泽脸色一变,松开手,快速后退。
随着火焰的缭绕而上,一身白衣金绣的青年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了姜璃浅的前边,腰间的水灵白玉轻动,挽起一汪叮铃泉音。
姜璃浅怔了怔,诧异地睁大眼睛。
“大师兄!”
司川此刻的脸色可不太好,他伸出右手,将小师妹护在身后,神情不善地瞪着姜君泽:“姜君泽,咱们阵峰与你长老阁非敌非仇,你干嘛来找我小师妹的麻烦?!”
姜君泽也是没想到会碰到阵峰的大师兄司川,他们两个本来私交就差,如今还牵扯到了小妹!
如果当初小妹没有走失,他断不可能让小妹进阵峰这样不靠谱的地方,认司川这个不务正业,不司修炼的大师兄。
否则以小妹的资质,九年过去了,不可能还在筑基期徘徊!
“我们兄妹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司川,别忘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司川气得笑出声:“不过侥幸赢了我一场,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姜君泽,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随随便便就骚扰漂亮的小师妹,舔着脸认什么哥哥妹妹的,我的小师妹是国色天香,但也不是你可以占便宜的!”
“你要是想找打,尽管来,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叫司川!”
姜君泽向来奉行君子之行,很少有事情能牵动他的心神,他的话并不多,作为姜家少主,大长老的关门弟子,也基本不会有人违逆他的话。
他并不把司川放在眼里,但现在他敢当着他小妹的面如此胡言乱语,污蔑于他,还阻止他带小妹回家,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今日他不给他一点教训,日后说不定还要欺辱上小妹!
思及此,姜君泽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直接便要召出他的本命剑凌虚。
可姜璃浅已经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当即拉住了司川的袖子,阻止他。
“大师兄,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司川立马从愤怒中回过神,想起师尊的交待,心急如焚地便要带小师妹离开。
姜君泽见冷冰冰的小妹对司川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这般亲昵,对他却一副仇人样子,出言不逊不说,半点没有见到亲人的喜悦,心里没来由一阵酸味,只恨对方占着大师兄的身份诓骗自家小妹,凌虚剑已经被他用力拔了出来。
“不准走,把浅浅放下来,她要跟我回家!”
司川才不理这个神经病,高阶缩地符一贴,两人直接消失在原地。
姜君泽当即便想御剑去追,可被晾在一边的姜娇儿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作势要晕倒,他只能收了剑,先把三妹带回去再说。
在空中看了一场好戏的青沐挑挑眉,踩着长刀正欲离开,却被突然出现的一群人拦住。
为首之人垂首行礼。
“大小姐,楼主有令,请随我等回去。”
“……”她就不该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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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驰电掣,几乎没有休息,姜璃浅和司川两人一回到乾坤宗,便立马赶去阵峰,才到山脚下,两人便踩着传送阵来到许宥安的小院外。
此时,院子外一片静谧,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得仿佛这个角落并不存在于天地之间。
姜璃浅心慌得厉害,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小师弟!”她着急大喊。
但无人回应她。
姜璃浅想也没想,脚步不停地冲上前去,推开屋子的大门。
入目的,是垂首立在床榻边无声流泪的三师姐,还有通红着眼眶,说不出话的二师兄。
姜璃浅脑袋“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小……小师弟!”
她冲进去。
一眼便看到床榻上,面无血色的许宥安。
他的眼睛紧紧闭着,哪怕到了此刻,仿佛也有无数的愁绪无法解开。
他留恋着什么,悲戚着什么,不甘着什么,无穷无尽的哀痛折磨着他,让他只能痛苦沉沦……但这一切都抵不过流逝的生命。
姜璃浅颤抖着手,握住他的双手。
又是一片彻骨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