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之此时的内心满头问号。
“在津门渡被抓?”好家伙,明明被你一刀捅死,现在搁这玩反间计呢?
李常远接下去说道:“没错,漕帮帮主在津门渡办大事之时,被人发现,众多漕帮人员被抓,帮主也被带上了官船,那艘官船可不简单,表面上是官船,其实都是逆贼!”
“你若是能上船将对方贼首悄悄斩杀,将帮主救出,必然是大功一件。”
听完他的话,王胜之终于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相中自己功夫好,打算让自己悄悄潜入官船,然后替他杀了陛下?
可惜,他打错如意算盘了。
见对方已然暴露与漕帮关系,王胜之再没有犹豫。
他假意提问:“官船上面布防多少,帮主又被关在哪里,还请李大人明示。”
李常远示意他靠近点过来听,王胜之顺势向前借了一步突然出手绕后捂住对方嘴巴,随即用力将之脖子一扭,这位在运河两岸呼风唤雨的转运使大人,就这样没了性命。
直到死去之时,他都不敢相信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此人不是漕帮之人,为何要杀他?
可惜,一切都归于云烟。
干掉李常远后,剩余几名亲信也迅速行动,有样学样,整座转运使府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已然被他们杀得精光。
杀完之后,王胜之又在大厅留下漕帮之类的字迹后,带着亲信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
水都监转运使府上下灭门一桉,顿时惊动整条大运河。
不仅如此,平日里向来在河道嚣张跋扈的两大漕帮,河东帮与河西帮的成员一夜之间像是突然消失一样,完全不见了踪影。
几日后听闻此事的长安国事部大为震动。
房玄龄房大人迅速召集国事部商议此事,经各位大人商议之后,一致认为应当彻查此事,可在一封特别的书信递交上来之后,此事并无了声息。
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朝廷只是随便派了支队伍在转运使府检查过后,又结合漕帮死亡一事,最终宣布是漕帮之人与转运使府相互火拼报仇导致,如今漕帮尽数被灭,李常远大人亦身死,国事部给出相应奖赏之后,便草草了结。
至于对转运使大人的奖赏,因为对方已被灭门,奖赏自然也不需要落实。
到此,京杭大运河暴乱告一段落。
远在杭州的李业以及大小一十八大望族世家,还在等待着京杭大运河的消息。
自称为十八皇子之类谋略颇深,不仅只是策划了运河杭州之地,只是李业在近日风声中才打探到京杭运河也是自己人,若是秦怀道走水路,运河漕帮大概率会动手。
只是消息传来之时,事情却不如他们所想。
“竟然是转运使府和漕帮互斗,以漕帮全灭,转运使府灭口为结局?”李业并不知道水都监派往京杭大运河的转运使真实身份,连漕帮他都没接触过,见此结局,他不太敢相信。
几人设想了许多局面。
上官云雀怀疑该不会是陛下暗中的伏兵打了这些漕帮成员措手不及,才导致的局面失利,至于官府发出来的通报,或许又是朝廷那边的掩人耳目之举。
江家家主亦有此想法。
对于李业来说,他虽然如此想,却不敢明说,担心损伤这些家族谋划的士气。
思虑之下,他替此事找了个借口:“诸位,我看未必是狗皇帝的手段,几位试想,漕帮在两岸发展声势如此浩大,我听闻转运使大人李常远也不是等闲之辈,想来他在漕帮应有不少内应,能提前得知漕帮谋划并作出应对,也是合理之举,否则,他怎么能保运河多年平安无事?”
听到李业的解释,这些个望族世家也觉得不无道理,逐渐接受此事。
至于他们的计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要做得周全些。
运河之上,有官船缓缓而行,没了河道兵的关卡,众多民船也不再滞留,沿着运河顺流而下,仿佛那个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些民船大部分运的都是些商贸之物,他们将北方器物运到南方,又将南方的粮税银钱运至北方和长安,借着水路方便不少。
此时秦怀道才明白,古时那些描写河岸盛景之诗句,并非虚言。
不知不觉,众人便行至扬州。
整个苏杭是秦怀道在交通道路规划当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不仅是他们位于水路要道,更因为此地繁荣开放的商业贸易。
因此路过此地,他带着程处默四人下了官船,短暂停留一番好好感受一番此地的风土人情。
只见扬州城内,人烟鼎盛,往来商贾不断,沿街两道摆满各种来自各地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这些商贾们不断叫卖着,一片热闹景象。
“快来看快来瞧,最新出炉的陇右道上好珍珠,色泽光亮质地上乘,只需三十银便可收入囊中,错过此地不会再有。”
“长安日报,最先发行的长安日报,陛下指定,薛元超薛少郎亲自动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速速来买。”
“不可多得的顶级丝绸,整个扬州只有我刘字号才有,各位看官可看可买。”
“吹牛吧你,德字号的丝绸不比你好多了?”有百姓笑言。
刘字号掌柜的也不反驳:“好不好的,你买一个不就知道了?”
看着沿街摊位和商铺,秦怀道反应不大,反倒是把程处默几人给整兴奋了。
他悄悄靠近秦怀道,正想叫陛下二字,突然想起几人低调出行,连忙改口:“秦兄,真有你的,长安日报都卖到这里来了,看来这思想攻势威名远扬啊,我去看看这儿卖多少钱。”
秦怀道笑道:“你去吧。”
他也正好奇怎么扬州也有长安日报了?等几人挤到摊位前一看,不由笑了起来。
传到扬州的长安日报,竟然还只是第一版!
秦怀道亲自撰写的《论人人平等》还在新思想的专栏上,只是这报纸不知道已经转过多少手,已经折皱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