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月,一笑倾城一跃成为江南城中最有名气的水粉铺子,芳华阁的生意一落千丈。
芳华阁先后派出好几波人来干扰,最后皆以失败告终。
最后无法,只得由背后东家出面,也就是那位占了谢烟嫡出位置,外室所生的儿子。
初入一笑倾城,这位谢少东家极为不屑,毕竟这么多年,谢家在江南根基稳固,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
加之谢家富可敌国,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一笑倾城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把你们主事的给我叫出来!”
谢少东家对上掌柜堆笑的脸,心中更是得意。
“和你说话呢!聋了?去把你们主事的给我叫出来!敢抢我谢家生意,是嫌命长!”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里,看也不看伙计端上来的茶水。
“你们店中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丑!看着就叫人反胃恶心,你们东家这是出不起更高的月钱了?”
面对谢少东家的挑衅,掌柜与店员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只是谁也不开口讲话。
谢少东家唤谢全,意为儿女双全之意,只是不知道谢烟父亲此番作为,又将他的正妻置于何地位?
当初先是妥协接受谢烟的父亲谢成安纳娶妾室入门,一个不够,纳了五个。
谢烟的母亲在此事上始终保持沉默,也使得谢成安愈加肆无忌惮。
家里已经这么多女人了,谢成安仍是不满足,又背着谢烟的母亲在外养了两个外室。
有一个生产时死了,孩子也没能保住。
另一个就是如今代替谢烟母亲,成为谢家主母的女人。
这女子从前是个清倌,陪人喝喝小酒,唱唱小曲,倒是个清白之身。
后与谢成安看对眼,二人一拍即合。
次年,生下谢全,谢成安将人接回府中时,那女子又怀了身孕,这回生了个女儿。
那女人有手段,心机也颇深,迷得谢成安恨不能将半条命都交出去。
谢家对外只说谢烟的母亲旧疾在身,不治而亡,内中的弯弯绕,谁也说不清楚。
谢烟母亲死后不过半年,谢成安就迫不及待将这女子抬为正妻,又夺了谢烟嫡出身份。
谢烟出嫁后,彻底与谢家断了往来。
这些全是谢烟亲口所说,如今再看她的这位弟弟的德性,柳岁心中也有了较量。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谢成安算是把这个儿子给教残了!
溺子如杀子!
正好,柳岁心中最后的一丝善意也消散无踪。
对待恶人,就得比他们更恶!而对待如谢家这般蛮不讲理的,就更不必讲情面。
谢全本就脾气暴躁,等了盏茶的功夫也不见有人出来,一把将面前的茶盏打落在地。
“啪——”
四分五裂,茶汤溅的到处都是。
“叫你们主事的滚出来!是听不懂我的话吗?再给半刻时间,到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扬言若再无人出来给个交待,就要将店铺砸了芸芸。
“姑娘,要不属下出去给他点教训?”
柳岁摇头,唇边挂着抹讥讽的笑。
“不必,由着他闹!说好听的他是谢少东家,可瞧瞧这副德性,与市井泼妇有何区别?闹吧,再闹大点才好!”
最好把店铺砸了,或者烧了也行!
芳华阁坐落在城中最热闹繁华的地段,正愁寻不到机会吞了它,机会就自己上门了。
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
巧了!
这边动静太大,掌柜得按柳岁吩咐,派人去报了官。
景昭辰近来一直在秘密调查江南官员贪污一案,已经查到些眉目,只等着收网。
如今的官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与谢府扯上什么关系。
谢家能在江南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私底下不少贿赂,本着不要白不要的态度,官员们没一个敢说自己是清白的!
谢家产业五花八门,官员们的家眷没少光顾,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不收一分钱。
所以谢全敢这么闹,就是仗着身后有官府撑腰。
可惜,他不知道摄政王秘密抵达江南的事,也不知道江南的官员们此时此刻有多想划清与谢家的关系。
一接到报案,府衙的人立即就赶到一笑倾城。
彼时,店铺已被谢全和他带来的人砸了大半。
一地狼藉,几乎无落脚的地方。
见到衙差,谢全露出个无比谄媚的笑。
“各位官爷怎么来了?小事一桩,我自己就能处理,要不你们先去一旁喝喝茶,歇歇脚?”
无人理他,只问站在一旁的掌柜。
“东西全是他吩咐人砸的?”
掌柜点头。
“是的,已经同谢少东家说了,我家主事的今日有事不在,可他非说是我们推辞,一怒之下就损毁了店中的东西。”
再问其他人,亦是一样的回答。
谢全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多大点事儿!这什么狗屁一笑倾城抢了我芳华阁的生意,不砸他们砸谁!”
他凑近一位衙差,看样子两个的关系相当熟稔。
“近半月芳华阁的利润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到时我回家不好同父亲交差,你们也不好同上面人交差不是?所以今日必得叫这一笑倾城关门大吉.....”
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旋即一脚踢在谢全的肚子上。
“衙门办案,岂是你这种平头百姓能随意置喙的!别妨碍我们办差,滚一边去!再敢胡说八道,现在就让人把你逮了关去大牢反省!”
开玩笑,这节骨眼上,谢全还敢提这茬。
他不想要命,他们可没活够!
摄政王如今人就在江南,此刻正坐在衙门正堂,他们老大瑟缩着脖子,如同一只受惊的鹌鹑。
这要万一查出来点什么,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虽说账本是假的,可收受白花花的银子是铁一样的事实,还有朝廷发放用于治理水患的官银,现在就摆在他们老大的私库。
柳岁没出面,江树出来主持大局。
“私了是肯定不行的!即使我答应了,我们掌事的也定是不愿意的,已经报了案,就公事公办吧!”
谢全此时才觉得害怕,可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