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的心啊!”
屋子里媳妇那熟悉的声音啜泣着,林猛脸色一顿急忙冲进去。
只见自家两个儿子、大虎二虎靠着妻子不停给她抹眼泪,脸上蔫了吧唧的。
最小的闺女枕着娘亲大腿嘴里说着胡话:“三丫好饿,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啊!爷爷奶奶不让我们吃饭。”
……
“三娘,这是怎么回事啊?”林猛顿时眼眶就红了。
“你个死没良心的终于回来了,你那狠心的爹娘就快把三个娃饿死了啊!”
见他回来女子哭声更狠了,作为典型的古代村妇都将家里的男人看做顶梁柱,见到林猛的瞬间所有的愤怒、悲伤都化作了委屈。
一五一十的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从那个传言再到老太太与大嫂的煽风点火,最后老爷子的狠心拍板。
“你是说我爹把我们二房的伙食断了?”林猛不可置信道。
“何止是断了,不仅不给我们吃食,还要让我们在地里劳作,我饿上一两天的倒没什么。”
“可是三个娃娃哪里撑得住啊!以往娘与大嫂偏心给打的米粥本就稀的跟白水一样,全靠着中午那顿吃食吊着命。”
“今日可好,顶着那么大的太阳又要劳作还不给吃食、三个孩子哪能扛得住啊!”
女子越说越气,而听着的林猛则是面色狰狞:“三丫这样爹娘难道不管了吗?”
“林猛、你看看……看看你闺女都这样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受了多少委屈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受委屈也就算了,现在连三个孩子都不放过。”
“你若是想做你的大孝子我不反对,明天我就回去娘家、哪怕被人耻笑我也认了。”
“被人耻笑也比在这个家里来的强。”
见他还心存侥幸,女子怒喝一声。
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爆发情绪,以往都是小心翼翼的哭诉却从未被认真对待。
百善孝为先,话没错可是多少长辈真的只得孝顺吗?
今天这件事碰到了女子的逆鳞,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爹爹您回来啊!三丫好饿呀!”两人的争吵惊动了昏睡的小女儿,稚嫩的声音瞬间击碎了林猛的心。
这个黝黑的大汉立马红了眼圈,尽量露出一个温和的表情安慰道。
“三丫乖啊!爹爹回来这就去给三丫准备好吃的,爹爹带回来好多的肉肉、今天让三丫和哥哥吃个够。”
“真的吗?可是奶奶说小孩子不许多吃肉,肉肉要给大人吃才有力气干活。”
“这次三丫尽管吃,爹爹说的。”
林猛一个大汉听着小女儿这般委屈的话顿时绷不住了,手掌颤抖着捧起闺女的小脸坚定道。
两个儿子也是眼神期待,萎靡不振的神情显然也是饿的厉害。
现在天色渐晚灶房已经锁起来了,说来可笑一家人的灶房锁起来,老太太与大房有钥匙,三房与大房紧挨着。
就他二房没钥匙,所谓的门锁不用想也知道是在防谁!
林猛刚抬出的脚又缩回来,此时此刻内心的寒凉到达顶峰。
将挂在门外的肉与下水拿进去交给妻子,林猛嘱咐道;“这些东西你自己放起来等我回来。”
说完趁着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又急匆匆的跑向河边的小屋,此时此刻林猛宁愿求助外人也不想与自家人纠缠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妻子才注意到手中沉甸甸的肉食,一边是瘦肉与一块诱人的脂肪、一边是沉重的下水估摸着得有二三十斤。
想起丈夫说让自己放起来、女人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林猛,老娘再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依旧愚不可及那老娘便与你和离定了。”
等林猛赶到河边小屋的时候恰好两个女孩吃不完了。
猪心与猪肝还剩下小部分,妙妙的小肚子都已经鼓起来若不是穆青竹不让她吃了、小家伙还想将剩下的部分吃掉。
将剩余的猪心猪肝倒在一起,小丫头已经想好明早要吃多少了。
而穆青竹做的白水煮肉依旧没动过,她看见这道菜就觉得不自在。
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
恰好林猛前来求助,这一大锅的白水煮肉以及剩下的炒猪心都一起给了他,乡下汉子没那么多讲究也不管是不是剩菜。
“煮点饭回去吧!就这点菜可不够填饱肚子的。”石头上冷墨言提醒道。
“如此就麻烦了,林猛谢过公子,谢过穆小娘。”堂堂一个大汉看着外人对他如此大方眼眶更红了。
“林猛叔叔,妙妙也帮忙了呢!”见林猛忘记自己妙妙在一边提醒道。
“对对对,还有妙妙、叔叔也谢谢了。”
“嘻嘻!不客气。”小家伙回答的很现代。
直接煮了一锅饭将这些菜倒进去盖在上面,古代版的盖浇饭就被林猛给端起,道了声谢之后又急匆匆的跑回去。
毕竟每晚一分他一家子都得饿肚子更久一些,这么大的一锅饭足够一家五口饱餐一顿了。
片刻之后,一家人围着铁锅流口水。
“快吃吧!这一次没人敢说你们了。”林猛开口之后一家人纷纷动起筷子。
吃到嘴里的时候眼睛顿时瞪大,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一家人借着油灯吃饭都能精准的夹到肉片。
幸运吃到猪心、猪肝的人立马发出一声惊呼:“哇!这是什么未免也太好吃了吧!”
“娘你快尝尝,这个东西好好吃。”
……
一家人连菜带米饭吃了个精光,那口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被清洗刷过一样干净!
一粒米饭都没有残留,锅巴都被抠下来吃掉。
吃饱之后三个孩子又念叨了一会“好吃”就睡着了,累了一天现在吃饱了自然是扛不住睡意。
林猛已经做出决定低声道:‘明早支起咱家的灶台把那些肉食与下水处理了,咱们不去受那窝囊气。’
“还还下地吗?”妻子小声询问,此时孩子吃饱了她又恢复了那种老实的模样。
“下地?下什么地?种出来的粮食又不给咱们吃。”林猛沉声道:“明天将肉食都做了弄得大块一些,咱们自己饱餐一顿,他们不是说分灶吗?”
“好啊!从明早开始咱不仅分灶,干脆分家得了。我想好了改日在小河边盖一间草屋,咱们就去与妙妙那丫头做邻居,也好过在这。”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妻子立马揪住他腰间的软肉戒备道:“你不提我还忘了,村里那个传言是怎么回事?”
“现在你还想搬过去做邻居,说……你是不是真有什么想法?”
“哎哎哎!轻点……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你丈夫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林猛疼的嘴角抽搐忙辩解道。
“那你倒是说清楚,否则我跟你没完。”
于是,林猛将冷墨言的存在说了出来。
说得神乎其技的,就差说他非人哉了。尤其是当夜那一袭红衣自深山中走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早年间听林超的故事多了,林猛讲起来栩栩如生搞的妻子都害怕了,小声的嘀咕道。
“当家的有没有想过,山里惨叫的野猪会不会是咱们吃的这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