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不得前进只能僵在原处。
所有人都探着脑袋看向前方,想看看究竟是谁堵在前面。
然而最前面的人越是被人催,心里就越慌。
甚至脚下绳索都因为他的颤抖而摇晃不稳。
左右两边的绳索更是开始跟着在摇摆。
加上不停吹过来的山风,顿时让上面的所有人都开始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身形了。
“艹!退回来。”龚毅原本还悠哉悠哉的咬着草根。
然而都到最后几人了,队伍却被堵在了半道。
他一把将嘴里的草根扔了。
嘴里骂骂咧咧的让后面的人往后退。
余知命是最后一个,他是最先退的。
然而摇晃的绳索令他根本无法转身。
龚毅没办法,晃动的绳索令他也上不去。
现在只能等这些学员们,要么自己退回来。
要么脚上踩不稳,直接靠着安全绳挂在两边绳索上。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堵在最前面不敢走的学员一定会被退回原本的部队。
其实也怪不得那个学员会害怕。
这么高的距离,就是普通人也会心里发颤。
这一百来人,肯定会有人恐高。
如果只是几米或者十几米,有人恐高也能勉强克服。
但这种三十多米的深崖,中间还伴随着穿堂风不停吹过。
三根绳子还不稳一直在晃荡。
这样只要有一点点对高空的恐惧,这时都会被无限放大。
余知命几次想转身,但每次都会被逼的无法动弹。
他没办法,只能靠着感觉往后退。
绳索晃动的越来越厉害了。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都气堵在最前面那个学员。
可他们却不敢骂,他们怕自己一开口,憋着的那口气散出去,他们自己的身形便也稳不住了。
余知命在一步步往后挪动。
后面的教官们也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们。
就算知道他们有安全绳,不会出现危险,但心还是会跟着紧张起来。
这时最前面那个人终于控制不住身形。
整个人栽了下去。
他的安全绳挂着的是右边的绳索。
余知命感觉右边整个一沉,他急忙放开右边的手。
整个人重心往左边倾斜。
然而左边绳索也跟着往下沉。
是有人因为之前抓着的右边没及时放手。
结果被带着倒了下去。
而他的安全绳挂的是左边,所以跟着倒下去。
余知命在左边绳索下沉时,心里便咯噔一声。
因为他挂的也是左边。
再加上两边的没办法抓住。
他也跟着带了下去。
这一连串引发的效应,直接将绳索上的全部学员带了下去。
一个个就跟绑在绳索上的蚂蚱一般,不停的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什么,让自己稳定住身型。
可是只靠绑在腰上的安全绳,只能吊着,这令他们没有半点安全感。
“啧啧啧!”龚毅看着吊着的一串学员,忍不住啧道。
第一次走这绳索,出现意外很正常。
但这么狼狈着实也是没想到的。
“别动了,越动晃的越厉害。”教官一声吼。
顿时将所有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只能一个个缩着手脚,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平稳的状态。
看着这两串学员,龚毅没忍住打趣道“老魏这是不是古人说的自挂东南枝?”
“……。”魏长明无语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救人吧!
绳索等了好几分钟才缓缓稳定下来。
这时龚毅扣上自己的安全绳,踩在中间的绳索上。
两边扶的绳索因为挂着人被压的有些低。
这令龚毅不得不将腰弯下一点,好扶住两边的绳索。
待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余知命时。
龚毅将带过来的绳子扣在他的绳索上。
边扣还边嘲笑两句。
“五十五米你才走了十五米,小家伙不行啊!”龚毅扣好后拉了拉,确定已经扣稳。
便将自己身型重量靠在右边。
示意在崖边的魏长明拉绳子,将余知命拽过去。
“哗啦!”安全扣与绳索摩擦声响起。
余知命是被硬拽回崖边的。
紧接着龚毅去到下一个学员,将他也扣上绳索。
由魏长明给拽回来。
这一套动作很熟练。
应该是经常这么配合,才会如此默契。
余知命脚有些发软。
他硬站着一言不发。
第一次走这种绳索,对心理是个极大的考验。
但余知命其实也还有些隐秘的兴奋。
这种生与死的割裂感,能很好的刺激体内的肾上腺素,令他感觉到愉悦。
他想他大概天生就是个疯子,才会因为这种刺激而感觉愉悦。
很快所有人学员都被拉了上来。
教官并没对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说什么。
因为从现在起,他已经不再是黑龙新生训练营里的一员了。
他会被送回原有部队,教官自然也没有资格对他进行说教。
那人也是隐隐明白自己被刷下去了。
他求着三名教官让自己留在这里。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如果再无法进入特种部队,他今年后就该退伍了,他不想退伍,碌碌无为的回去。
但教官们却是对他的请求视若无睹。
不合格就是不合格,不能因为一时的同情,而将人留下。
特种兵所面临的战场那是入侵敌人后方,如果不是最精英的人才。
就算留下害的也是整支部队。
他们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同情心不该用在这种地方。
那名学员见教官们不为所动,竟然直接跪了下来。
他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
“三年,我整整努力了三年每一年我都是部队里最优秀的那一个,每一天我的训练量都是其他人的两倍。”
“我从没懈怠哪怕一天,可每年我都会被刷下来,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那学员痛哭出声。
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彻在山崖上空。
原本之前被他害得无法通过绳索的学员们,本想指责这名学员。
此时也纷纷闭了嘴。
他们清楚明白,他们当中有一半多的人会被刷下来。
这名学员的今天,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明天。
人都有兔死狐悲的心态。
所以当这名学员哭求着想要留下时。
他们有些心软了。
他们稀稀拉拉上前想为他求情。
却被教官一句话镇在当场。
龚毅看着上前的学员们冷声道“谁为他说情,他留下,说情的人离开。”
顿时所有人不敢再开口。
他们也是拼了命进入这个训练营的。
如果因为这个理由被送回去,他们还如何有脸回到原来的部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