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月刹那间右眼皮一抽,却是镇静道,“嗯,回去跟你说。”
她原以为那头的“娇气周少”得到这般回答,多少会对着电话麦幽怨两句。
再不济也是哼哼唧唧地掐断电话,明示自己他“生气!”了。
总之不会闹得很愉快。
谁曾想,周十晏竟然毫无反应,甚至是欣然接受道:“好,都听老婆的~”
如此随和的态度,倒着实把江肆月惊了一跳。
要不是一分钟前他才刚跟自己对上兔子苹果的“暗号”,江肆月几乎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你……”
“不过阿月事情处理的还顺利吗?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然而她刚要张口问点什么,就又被周十晏适时地关心打断了。
“……嗯,挺顺利的,”江肆月不得不把疑问的话咽回肚子里,接着拿低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出意外,五点半之前能到家。”
她后半句话落,在一旁白眼都能翻上天的闻景却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蓦地眼神一亮。
江肆月也恰巧在这时抬眸,撞上了他的视线。
闻景一歪脑袋,冲她眨了眨眼:有事问我~?
江肆月神色如常,只默不作声地点了两下头,很快又接起周十晏的话:“你刚刚说什么?没听清。”
闻景勾起唇角,之后就不动声色地把头别开了。
屏幕那端,周十晏推着购物车漫步到了海鲜水产区,一路上有不少认出他身份的顾客,都纷纷投来惊诧的目光。
周十晏却不以为意,只温柔地对江肆月重复了一遍:“我说~阿月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
江肆月眼眸微动,当即不假思索道:“水煮鱼。”
“好,”周十晏应完,立刻在售货员闪着光的眼里要了一条两斤左右的东星斑,“嗯……没其他事了,阿月挂吧。”
“晚点太阳下山天就更冷了。回来路上别飙车也别开窗,注意安全~注意保暖~”
“感冒还没好呢,别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仿佛被洞穿心思,江肆月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脖颈:“知道了周少爷,你简直比阿瑶还啰嗦……”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州边境。
萧若瑶正欲将捆绑好的偷渡罪犯一脚踹翻在地,突然:“阿嚏!”
“萧萧萧萧萧…萧首席……”她还没动,罪犯却先自我吓瘫了。
“啧,”萧若瑶用还算干净的右手腕搓了搓鼻子,淡定问道,“你骂我?”
那罪犯忙不迭摇头,惶恐道:“没没没!我我我…我哪儿敢啊!!”
萧若瑶却只选择性听到了那一个“敢”字:“你撒谎。”
罪犯百口莫辩地望着步步紧逼的萧若瑶,牙齿疯狂打颤:“不不不……我我我没——”
“啊啊啊啊啊!!!!”
山林间,无数鸟雀骤然惊飞,哗啦啦震落下一大片枯枝与树叶。
钢厂车间外,江肆月总算顺利通过了周十晏的突袭查岗,也难得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作“心有余悸”。
“……阿月,你喜欢他吗?”见她挂断电话,闻景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
江肆月收起手机,如实道:“不清楚。反正他这人,看着也不讨厌。”
闻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就话锋一转:“话说~江首席想问我的是什么事儿?”
“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荒郊野岭风大得很,你又是个病号。咱们‘快问快答’完,就赶紧各回各家吧~?”
“行。”
江肆月也不矫情,答允一声后,便直接坦率道:“你最近一次见到黑鸦那个老不死的教主是什么时候?”
她这个问题,倒是问在了闻景的意料之外:“嗯?你说海登·道尔顿吗?”
江肆月点头未语。
“那个教主……”闻景迟疑道,“如果是这一世,应该是两个月前。”
“那你见到他的时候,有没有在他身边看到陌生人?”江肆月又问。
“陌生人?”闻景敏锐觉察出她话里有话,瞬间认真道,“没有,他随身携带的还是那么几个老手下。”
“而且自从黑鸦上周的计划失败,最新得到的线报都说他已经整整一周没离开过北雪兰岛了。”
一字不差的消息,江肆月不禁拧起眉头:“阿瑶也是这么说的……”
“奇怪……那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声音很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闻景却听见了她的低喃:“阿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然而江肆月仅是脸不红心不跳地摆摆手,“职业病犯了,神经过敏。”
闻景看出她不愿透露过多信息,也就没再追问。
“不过,”却在这时,江肆月忽地又注视向他,“闻首席这么大老远跑来帝都,应该不止是为了来做我的‘背锅侠’吧?”
四目相对,闻景立刻就笑了:“江首席,我不会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的人吧?”
“怎么这点小事都被你看出来了。”
江肆月:“……”
“错了错了~”闻首席皮一下很开心,但皮完还得老实交代,“是我爸妈从新西兰回来了。”
“航班直飞帝都,逼我来接机,还必须陪他们参加三小时后华韵酒店的慈善晚宴。”
“华韵酒店?”江肆月漫不经心地听着,只觉得这酒店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闻景掩去眼底的一抹苦涩,面上笑意更深:“就是我们上次在帝都见面的地方。”
江肆月了然,但也没就此发表太多感言,仅仅“哦”了一声。
此时的日头已经完全沉进了半山腰。
夕阳如酒,醺醉了漫天晚霞。
江肆月估摸了一下时间,也确实该回去了。
毕竟她答应了周十晏五点半前到家,那自然是要说到做到的。
更何况这个点到市区,又正好会遇上第一波下班放学高峰期。
万一堵车了,周十晏按时给她准备的兔子苹果不就不新鲜了吗?
“闻首席,辛苦你打扫一下战场了。徐家和陶家那边我会处理,有事地虚网联系吧。”
说时迟那时快,江肆月当机立断甩锅给他,话音未落便转身要走。
“阿月。”闻景却突然开口叫住她。
江肆月刚摸出车钥匙解锁了大众,闻言停下脚步,稍稍侧身问:“怎么,还有事?”
闻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无可奈何道:“抛开前世不谈,你如今对我最大的意见无非是来源于姜小姐的死。”
“可如果我说,在这起事件中,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受害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