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走得很快,没两天已经收拾完东西去了郊外的安民学校,荀音是见到荀彧又惊又喜,虽然有点害怕日后要和小叔叔共事,但能见到他全身而退,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只不过在给荀彧介绍学校相关事宜时还是心头古怪,小叔叔突然变成下级,她怎么都端不起架子。
荀彧倒是适应良好,和徐庶的小院相邻,两人偶尔遇到会说上两句话,加上徐老夫人还会把种出来的东西送给邻舍,两人倒是诡异的相熟了起来。
曹穗对日后的事情自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摸着肚子就等待着产期,进入四月份以后,全府上下就进入了紧急备产状态,还演练了好几次应对她生产的情况。
有趣的是,曹穗本人一次都没参与,相反还在一边旁观,场面也是很诡异,透露着一丝诙谐。
以往是曹穗坐不住每日要动一动,等到了这会儿,已经变成府里的人半拉半扯让她能在花园走动走动,每次都要杨修和丁氏一块,大动干戈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绑架。
曹穗脾气越发暴躁,她浑身都不舒服,浮肿、腰疼、疲惫等等负面症状都在她身上体现,白日里面对丁氏她顶多垂头丧气没精神,但等到了晚上,还会缩到被窝里掉眼泪。
杨修想要叫医师就被曹穗阻止,“我就是想发泄发泄,叫医师来太丢人了。”
杨修把她的脸掰过来,手掌沾上一片湿润,“真的没有不舒服?”
曹穗撇撇嘴,不乐意人让他见到此时的模样。
杨修没等到她的回答,松开她的脸后帮她揉捏腿上的浮肿,曹穗安安心心地享受,她这么辛苦享受点他的伺候难道还没资格?
曹穗手落在隆起的肚子上,时不时还能感受到孩子的回应,只不过一旦频繁了,曹穗还会小声地威胁他听话,要不然一出生就是巴掌伺候。
杨修见她情绪缓和过来,又下榻去用热水打湿帕子给她擦脸,一点烦躁的情绪都看不见。
曹穗羞赧道:“我是不是脾气不太好?”
杨修摇摇头,“有脾气发出来不叫脾气不好,若是一直憋着才更吓人。”
“不舒服就要说出来,想哭就哭,我不会笑话你,也不会说给旁人听。”
杨修说话的时候凑得很近,说话时就会有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脖子边,哪怕长了肉肉也依旧很敏感的曹穗忍不住瑟缩一下,听见他的话说不开心是假的,但还得装作傲娇的模样。
“算你识相!”
杨修第二日还帮曹穗带了任务去少府给貂蝉,貂蝉也意外女公子还能有心思在公务上,但拿到任务便立刻去了曹穗让她去的地方。
貂蝉去的并不是达官贵人之地,一座隐蔽又安静的宅院,外面瞧着不太起眼,可它为所在的地段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貂蝉进门时见到了想见的人,友善道:“甘夫人,女公子特派我来看望您和小公子。”
甘氏见到貂蝉神色难掩紧张,显然是害怕曹穗要对儿子不利。
貂蝉最是熟知如何从各种人的表情、动作中推断他们的想法,自然不会遗漏她过分表露的神情。
“可否将小公子抱出来让我瞧一瞧?”
甘氏明白寄人篱下没有拒绝的权力,貂蝉见到了被人曝出来的小阿斗,两岁多的孩子被养得虎头虎脑,胖乎乎的一张小脸憨态可掬。
阿斗一进来就伸手找甘氏,小声地唤了一声阿母,显然也被此时的气氛感染到,甘氏抱着他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貂蝉说明来意,不然再耽误一会儿都怕想到偏激的地方去了。
“夫人不用紧张,女公子在家还惦记着夫人和小公子,说是当了母亲后才能体恤旁人为人父母之心。她还说虽然和刘皇叔不对付,但向来佩服,想着夫人和小公子和刘皇叔分开近两年,便想让夫人写一封信给刘皇叔报平安。”
貂蝉的目光落在阿斗身上,“还特意派画师来为小公子画一幅画像,一并送去给刘皇叔,父子分离这么长时间,女公子实在不忍。”
甘夫人明知道曹穗此举定然不可能是她明面上的理由,可再三犹豫都没有办法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她可以忍耐,可阿斗这么小,分开的时候都对父亲没有记忆,她舍不得这个机会。
貂蝉见状明白她的选择,让画师来给阿斗画像。
“夫人放心,您的信我们虽然会过目,但一字都不会更改。”貂蝉也算是把话说清楚,不可能不检查她的信就送出去。
甘夫人沉默着,让阿斗坐好给画师画像,她也拿起毛笔开始写信,斟酌再三才开始真正下笔,寥寥几语,没有一句诉苦,只盼君理想长存。
貂蝉看到了内容,但守诺地没有改字。
女公子的意思本就不是要用这两位来威胁刘备,刘备也不是那等会因为家眷改志的人。
“夫人,不是还有两位小姐吗?”貂蝉提醒甘氏。
刘备的两个女儿本就不是胆大的性格,被俘虏后更是害怕,被叫来说要给父亲写信都还面带茫然,无从下笔。
貂蝉没催促,反正阿斗那要花费的时间更长,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少府的画师自然技艺高超,画人像更是分毫不差,阿斗都惊奇地看着纸上面的自己,小眼睛充斥着新奇。
貂蝉把要的东西拿到手,特意关照了甘夫人他们的生活质量,便去给曹穗复命。
曹穗瞧着小阿斗的模样还挺憨态可掬,她看着都有好感,更遑论他的父亲。
“快马送去江东吧。”曹穗也不图别的,就是想扰乱扰乱刘备的心境。
虽然知道无法动摇,但有一瞬间慌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