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上首的皇帝。
“陛下，臣女与齐王殿下的婚，是您赐的，所以这个条件由您来提最为合适。”
皇帝心中满意，赐婚是圣旨，她如果答应灵犀的比试，就是改变圣旨，当然得他同意。
而她将这个问题抛给自己，也是笃定了她会赢，想让他提一个对大楚有利的条件。
这个条件得匹配上齐王才行。
皇帝在心里好笑，这关家丫头还真是个妙人。
既如此，他也就不客气了。
“好，齐王贵为我大楚亲王，身份地位自是尊贵无比，如果关家丫头赢了，赤木便无偿送给楚国千匹种马，灵犀公主以为如何？”
皇帝话音才落，铁木先一步开了口，“不行，种马珍贵，一场小小的比试就想要千匹种马，这样的亏本生意，我国单于不会答应。”
既是对皇帝提出条件的拒绝，也是提醒灵犀不要冲动。
皇帝面露不悦，沉声问：“怎么，我大楚堂堂王爷，还比不上你千匹马贵重？如此，这场比试也休提了。”
“陛下的条件我们答应了。”灵犀忙道，顺便冲还要开口的铁木横了一眼。
她知道铁木的顾虑，种马在赤木都算稀缺资源，何况大楚。
父王是绝对不会答应这种请求的，但她对欧阳照志在必得，又有必胜的信心，应下又有何妨。
“好，公主是个爽快人，那就这么说定了，铁木将军，你的意思呢？”
皇帝看向铁木，倒不是真的询问他的意见，而是防止事后赤木反悔，故意多此一问。
铁木视线在明月身上扫过，又看了眼自家公主，点头，“一切依公主的意思。”
“好，你们二人现在就可比试，只是这会儿是夜里，骑马的比试就放到明日吧，今晚你们先进行兵器切磋和射箭，如果谁能提前赢下两场，明日也就不用比了。”
皇帝一锤定音，明月和灵犀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志在必得。
皇宫里也是有演武场的，那里各类兵器都有，也可以射箭，于是皇帝就吩咐移驾演武场，其他人随自己意愿，愿意去看热闹的就跟着，不愿去的就留在这里欣赏歌舞。
绝大部分人都选择跟着去，当然，也有留下的。
明月去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关远山三人早等着了，李氏担忧：“阿月，刀剑无眼，你真的可以吗？”
不是李氏对她没信心，实在是担心她的安全，那个赤木公主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提出这样的比试，明摆着就是要对女儿不利。
真刀真枪面前，一点儿疏忽都有可能致命。
关远山也道：“这位灵犀公主看模样像是练家子，底子应该不错。”
这些明月如何不知，只是她既然敢应下，就不惧。
“爹爹，娘亲，你们放心，女儿会以自己性命为先，不会冲动行事。”
关明义倒是想得开，帮着劝道：“爹，娘，你们就相信妹妹吧，她可是我们关家的女儿，关家没有孬种。”
“就你话多。”关远山赏给他一个暴栗，余光瞥见欧阳照过来，撇了撇嘴，却还是主动带着妻儿往边上靠了靠。
欧阳照看着眼前一身飒爽的明月，面露愧疚，“是我连累你了。”
“你说什么呢！”猝不及防之下，明月竟伸手捧住他的脸，神色无比认真，“你我既已定亲，那你就是我的了，我保护自己的人天经地义。”
如此理所当然，欧阳照尚未出口的话就卡在嗓子里，尤其听到那句她保护自己的人，心房就全被欢喜占满，再也想不到其他。
脸被她捧着，隐隐有用力挤的感觉，欧阳照的嘴巴被挤得嘟起来，向来好看的脸竟莫名有了喜感。
明月笑了，看着那嘟起的唇，温润饱满，颜色淡粉，忽然有种想凑上去尝一尝的冲动。
一声轻咳打断了良好的氛围。
卿尘提醒的话紧接而来，“要开始了。”
明月慌忙放开，借整理衣襟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慌乱。
第一场比试的是武器切磋。
灵犀选了她最擅长的长鞭，明月则选了众人都意想不到的兵器——长枪。
女子用枪的少见，因为长枪需要足够的力量，对人体力要求较强。
没有力量，根本拿不动，更不用说耍出长枪的气势。
明月很久没练枪，入手便感觉到枪体的重量，用劲儿明显多了几分滞涩。
灵犀一看她那拿枪的姿势，就不由暗笑，细胳膊细腿的，拿起来都费劲，待会儿可别砸到自己的脚。
和明月的沉重相比，灵犀的鞭子轻松多了，只是她这鞭子并非是演武场的，而是她自己的，鞭身上挂着一节节短刃，都是开了锋的。
一个不小心碰到，就能划伤一大道口子。
上了擂台，明月让自己沉静下来，全神贯注盯着对方动作。
只见灵犀一抖手，鞭子就像长了眼睛的长蛇一般朝她咬来，明月右手在前，左手在后，手腕一转，枪尖向右一滑，就将对方的攻击化解。
灵犀见一招没攻击到她，又是一甩，鞭子换了方向，目标却仍是向着她的面门而来。
明月持枪一拦，再次化解。
不等对方再次出招，枪尖连连往前几下，这招叫做扎枪。
灵犀猝不及防，连连后退，手上动作却不停，长枪霎时被鞭子缠上，就像被蛇箍住的猎物，只要蛇不松劲儿，猎物最终都会被绞缠而死。
长枪却忽然抖动，灵犀连枪尖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只有手上的震动一阵阵传来，震得她手臂发麻。
就在鞭子松开的一瞬间，长枪接着往前一刺，冷芒逼近，灵犀陡然停下动作。
围观之人看到的，就是被枪尖抵住喉咙的灵犀，以及举枪站得挺拔的明月。
“你输了！”明月道。
灵犀面上全是不可置信，太快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对方抓住破绽的。
“不，我没......”
有字没出口，明月右手轻微一动，枪尖就又近了几分，这一次，灵犀能感觉到枪尖寒芒抵在皮肤上带来的战栗。
“我，我...输了。”灵犀吞了口唾沫，艰难吐出几字。
明月嘴角一翘，右臂往回一收，长枪落地，发出铿锵声响。
就这么一小会儿，关明月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