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谅柔声道:“能不能把她叫来,就一会儿。”
小丽摇摇头:“不行,她跟主人形影不离,我只有一次在院子里远远看到过她;她平时都在8楼的房间里,我没有权限上去;而且我也不敢……”
于谅想了想,起身,手臂从她身侧穿过,咔嚓一声,门开了。
“嗯,我不应该为难你,你去忙吧。”于谅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小丽嘴巴无声地动了动,咬着唇低头走了。
于谅把门关上,刚转身,就听到脚步声——池文正从房间跑出来,打趣地说:“没想到亮哥其实很会啊,把那个小女佣撩得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
于谅无视他,走进另一间卧室,从衣柜里翻找出一套衣服,进了浴室。
池文正像跟屁虫一样,站在浴室门口,隔着门叭叭:“亮哥,原来你喜欢清纯高冷的,嗯~确实跟你很搭,都是生人勿近的风格,哈哈哈。”
“她是你女人吗,怎么会流落到这里,是被人绑架了,还是拐卖了?肯定很漂亮吧,不然没人想要,哈哈~~”
里面只有哗哗的水声,于谅并不搭理他,哦,那算是默认了,池文正一个人也说得很来劲儿。
“怪不得你费那么大劲找过来,女人被掳走了,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那小女佣说你女人被主人霸占了,那不就是‘老妖怪’吗,卧槽,我早就看那煞笔不爽了,咱这次一定要干死他娘的!”池文正忿忿。
“…这么说,你女人已经被…”说着说着,池文正意识到他崇拜的大哥可能被戴了绿帽子,一下哑火,然后又磕磕巴巴找补:“嗨,都什么年代了,这都不算事儿,嘿嘿,亮哥你想开点,心若有容,天地自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哗啦一声,浴室的门打开,于谅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仍是长袖长裤,短发湿哒哒拨向后面,看起来比之前稍长一些,他仍戴着万年不变的金属面具,露出的手背上有几道狰狞的疤痕。
“嘿嘿,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池文正挠挠头。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不是男女关系。”于谅一边说一边又走回客厅,倒了杯水喝着。
“不是你的女人?”池文正追出来,“那就是亲朋好友了?啧啧,亮哥,你真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于谅已经懒得解释,他现在首要问题是找到吴湘,可一转身又想起刚才女佣的话,与老妖怪形影不离地在一起?很少出来,都待在房间里?
于谅感觉胸中好像堵着一口气,他问道:“八楼是什么地方,你去过吗?”
池文正想了想说:“没有,这电梯你也看到了,需要密码,越高的楼层权限越高,而且按照那个狗屁守则,不能随意外出,我估计擅自出门立刻就会被察觉。”
于谅考虑了一下硬闯的可能,若确定吴湘的位置倒还可以试试,出其不意地偷袭,他有自信带吴湘离开这里;但若是不确定吴湘在哪儿就贸然行事,还是风险太大,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若从主楼内部难以突破,那就只有从外部了……”
于谅走近窗户伸手推了推,池文正说:“这里窗户都是封死的,而且很结实,没工具是打不破的,再说了,这么小的窗户,打破了咱也难的挤出去。”
“你说的没错,所以只有一条路了。”于谅像是自言自语,看了一眼边柜上自己的黑色金属棍,池文正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又看回于谅,瞪大眼睛说:“亮哥,你,你不会是要破窗而出吧?!”
于谅勾了勾唇,拍拍他肩头说:“我去休息一下。”然后就进了一间卧室,关了门。
池文正在外面喊:“亮哥,这样会不会动静太大,一下就会被发现吧?”
卧室没有声响,池文正一屁股陷进沙发,愁眉苦脸地嘟囔:“你以一敌百倒是不怕,我可怎么办啊……”
与此同时,西角顶层主人房里,当事人吴湘睡眼惺忪,完全不知道于谅已经跟她在同一栋楼里了。
对,明天嘉年华正式开始了,今天还要最后走一遍流程,检查一下准备工作。
吴湘翻了个身,想爬起来却咕蛹了一下没起来,阿鹞听到动静在外面敲了敲门:“小襄,醒了么?”
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嗯了一声,阿鹞便推门进来,看到她这样忍不住笑着说:“很少见你赖床呢,忧心昨晚的事?”
“那倒没有。”
她回来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好像做了一场让人筋疲力尽的梦。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什么梦?”阿鹞一副哄小孩的语气。
吴湘侧头,脸看向他,头发乱蓬蓬挡住了半张脸,她小声说:“昨晚那只秃鹫好像骂了我一顿…”
有那么几秒,时空仿佛停滞了。
阿鹞强忍着才没大笑出来,他努力压下嘴角:“这倒稀奇,它骂你什么?”
吴湘想了想说:“它说我没那金刚钻还想揽瓷器活,不自量力,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
“哈哈哈,骂得真狠,它还说了什么啊?”阿鹞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因为……她回忆着梦中的场景:
“你这个女人太蠢了,我都已经跟你说过,要相信接纳体内的‘种子’……你的‘命运’皆因此而起。”那只秃鹫的喙一张一合,却清晰地吐出了人类的语言。
吴湘回忆起她最初被阿鹞电晕时好像听到过这个声音,那时她一咬牙扑向了怪物,被触手包裹,然后就清醒了,于是不禁问:“你说的‘种子’难道是我体内那个青绿色的怪物?”
秃鹫硕大的眼睛盯着她说:“是的。它是生命密码中最强大的程序,虽然以你的脑子难以理解,但也要尽力去接纳它,与它融为一体,你眼前的敌人根本不值一提,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完成……”
“等等。”吴湘打断它,“你看看我的处境,敌强我弱、孤军奋战,哪有那么容易赢,被你说得我好像是个废物。你又是什么…”吴湘打量它一眼,继续道:“什么怪物?就算是在梦里,被一只秃鹫说教也太扯了。”
然后,吴湘就生平第一次,从一只鸟的眼神里读出了“严肃”与看傻子的“同情”。
那秃鹫一边张开了翅膀:“我本不想插手,但你要是死在这会很麻烦,我就推你一把,接招吧!”
话音未落,那双利刃大爪就朝吴湘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