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湘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鲁莽,首先,这两个人是残疾者,对同类多少也应该有点同理心;其次,纯净地球在边境活动,一般人也不会随意得罪一个组织,放过她还能卖个人情。
可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
“纯净地球?”
“纯净地球?真,真他妈的吓,吓死我了~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爆发一阵大笑。
结巴笑得摇头晃脑,背更弯了,像只大虾米:“是何,何露那个娘,娘们儿的人?怪,怪不得有几分,几分水灵~喂,你们里面,像她那么辣的妞儿,多,多不多?哈哈哈!”
独眼抓抓满下巴的胡茬,咂咂嘴,像在回味什么美食,意犹未尽道:“你别说,何露那骚货真的很辣,那曲线、那肉感,啧啧,要是能这么揉捏一下,简直要升天~可惜就是刺儿多,搞不上啊~哈哈哈~”
“有,有啥搞不上?这票干完,咱,咱回去就搞她,让她爽,爽过,就他妈的听,听话了!”结巴自信满满。
独眼还真有那么几秒想象了一下,满脸淫靡之色,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又给了结巴一逼兜:“我艹,要搞也是我搞,这票做完你给我滚远点!”
“好,好,你搞,我,我帮你按,按大腿……”结巴赶紧附和。
“你还想摸腿,老子都没摸过?!”
“是,是,你摸,你摸……我在旁边,看,看着。”
“看你妈!!”独眼又是一脚。
吴湘被这两人的下流嘴脸恶心坏了,她太阳穴突了突还是忍住了怒火,说道:“我身上的东西都给你们,你们放了我。”
独眼转回头看他,嘲讽道:“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穷鬼,身上就一个破包,只有把你卖了还能换几个钱。”
结巴连忙补充:“对,对!那个耳钉……等会儿也,也给我扒,扒下来!”他还没见过这种高级货,能把思维直接转换成语音,转手肯定卖个好价钱。
“你们送我回去,或者帮我联系纯净地球的人,要多少钱你们开价。”虽然嘴上这样说,吴湘其实心里没底,不确定于谅到底会不会掏赎金,反正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独眼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虚,歪着头抬抬眼皮:“告诉你吧,老子干这行当根本不带通讯设备,不然就是给人家当靶子的。”他顿了顿继续道:“送你回去更是没门儿,我还没傻到自投罗网!”
吴湘无语,好吧,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她眉眼一冷,道:“纯净地球的人肯定到处在找我,你们押着我是自找麻烦。”
独眼嗤了一声,痞笑道:“小姐,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我现在不放你又怎样,有谁知道?就算我放了你,你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戈壁么?”
“就,就是!个傻,傻娘们儿!”结巴附和。
吴湘无言以对,他说的没错,跟着他们至少暂时还能活着,而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她低着头没有作声。
独眼抬抬下巴示意,结巴立刻心领神会,张牙舞爪准备上前去绑她,吴湘侧身躲开。她发挥出巅峰演技,好像真的绝望了,颤抖着哀求:“请给我点食物和水,我不跑。”结巴撇着嘴看了她一眼,又望向独眼。
“只有水。”独眼面无表情丢下一句,返身上马。有水喝就能活好几天了,他可不想让她吃饱了好闹事。
结巴“切”了一声,一边甩脸子一边从驴背上取了个水壶丢过去,吴亮亮赶紧打开猛灌了一口,从嘴巴到喉咙再到胃,水过之处如久旱逢甘露,她又仰起头想再来一口,却被结巴一把抢了过去。
“渴,渴不死就,就得了,哼!”结巴把水壶拧紧,也跨上毛驴摇摇晃晃往前走了。
吴湘咽了咽口水,只得拖着沉重的脚步尽量跟着。一路无言,只有拖车的嘎吱声有节奏地起伏着,像一首催眠曲,让人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偏斜,余晖把戈壁映得红红黄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缀在身侧,这沉默的一行人被衬得更有些诡异。
再不久太阳隐没到地平线以下,天地间昏暗下来,每一阵风就吹散几分灼热,浑身的炙烤的疼痛刚舒缓了一些,转眼寒意就丝丝侵入肌骨,吴湘拢了拢衣领,她能看到自己口中呼出的热气。
结巴被冷风吹得一激灵,终于从迷糊中清醒过来,他左右打量一下,四周奇形怪状的岩石和起伏的沙包在暗沉的天幕下显得有些阴森。他用力拍了拍驴屁股,赶上几步问道:“老,老大,我们是,是不是要找地方,过,过夜啊?”
独眼眉头紧锁,抱怨道:“还是没有赶到预定地点,明天迟到的话老妖怪肯定要找茬。”他把斗篷往上拉了拉说:“算了,找个合适的地方过夜,明天早点动身!”
“是,是!”结巴骑着毛驴前后看了看,找了一处向外凸起的岩石下落脚。
他们从附近搜罗了一些干枯的植物,点了一个小火堆,独眼和结巴占了最暖和的位置,吴湘挑了个角落坐下,并不想离他们太近。她把腿蜷起来,胳膊环着膝盖,让热量流失得慢点。
结巴手脚麻利地忙碌着,他把马和驴拴好在拖车旁,给它们喂了水,又一把掀开拖车上盖着的油布,从里面掏出了几块豆饼去犒劳这俩老伙计。
他的动作像是往平静的湖面丢下了石子,拖车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骚动了起来,发出细小的断断续续的低语。
什么?
吴湘一下瞌睡全无,等结巴离开,她爬了起来走近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不大的拖车里竟然挤了七八个孩子,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