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场密林深处。
云越骑在马上,缓缓朝着鹤星安靠近,唇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七哥,你不还是落在我的手上了吗?”
鹤星安环视一圈,抬手安抚了一下躁动的红雪,“树上十个,左边的树丛里三个,右边还有四个等着,八弟倒是看得起我啊。”
云越笑着,“这是自然,毕竟七哥那么命大,两年前那么多人,都没弄死你。”
鹤星安手一顿,抬头看向云越,眸中冷色蔓延,“所以,你承认了?”
云越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七哥若是说的两年前的刺杀,那自然有我的手笔,原本我的人差点就杀死你了,偏偏跳出来一个济安,真是该死的家伙!”
鹤星安紧紧盯着云越,没有错过他脸上一点表情,一字一顿道:“济安,是死在你的人手上。”
“是啊。”
云越轻易认下,笑得越发猖狂。
“是死在我的死士手上,虽然没有杀死你,但那个碍事的家伙死了也好,看你那么伤心,我真是开心啊,哈哈哈……”
得了准确答案,鹤星安已经没有心情再和他耗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云越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七哥莫不是傻了,如今可是我占了上……”
“欻!”
一支利箭自身后急射而来,正中云越肩头,带得云越一个趔趄,差点摔下马。
原本死寂的密林,仿佛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
好像有个人再次按了暂停键,一切都变得鲜活。
细密的箭雨落下,直冲死士和杀手的藏身之处。
厮杀声,惨叫声,骨头断裂声,重物落地声……
各种声音混成一团。
“王爷,有埋伏!是圈……”
声音戛然而止。
云越身边的人脸色齐变,下意识将他围在中间。
可人还是在一个个减少。
平三从草丛中走出,“王爷,周围的叛军已经剿灭了。”
鹤星安点点头,“其他闲杂人呢?”
平三一顿,“平四已经去追。”
鹤星安没有再说什么,笑着看向云越,“八弟,七哥这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何?”
云越脸色发白,神情却格外扭曲,咬牙切齿,“你故意的?”
他也不是什么傻子。
鹤星安动作这么快,肯定是早有准备。
“嗯哼,不算太笨。”
睿王府军首领咬咬牙,转头看向云越,眼中带着决绝,低声道,“王爷,属下们护送你突围!只要回……”
血柱喷起!
炸开一朵花。
首当其冲的就是最近的云越,血溅了他一身。
自己的心腹,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被人一箭穿喉。
人栽了下去,血流了满地,浓郁的血腥味散开,云越这边仅剩的几人面色都不太好。
云越偏头看去,鹤星安咧开笑,晃了晃手中的弓,“不好意思啊,本王耳力极佳,听不得狗叫。”
“你到底想怎么样?”云越抹了把脸上的血,咬牙切齿道,“既然你早就知晓,那父皇必定还活着,没有父皇的允许,你敢杀我?”
闻言,鹤星安耸耸肩,“父皇死没死,我还真不知道,”
云越眼神越发惊恐,“你想弑……”
“别说的这么难听,又不是我动的手,我派了人保护他,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运气喽,至于你……”
鹤星安目光落在云越身上,忽然咧开一个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如何?”
云越眼中带着狐疑。
鹤星安也不解释,一摆手,几支箭矢急射而来。
云越彻底成了光杆司令。
鹤星安指了指扎营的地方,“你可以往这个反向跑,我一个人追你,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你的本事。如何?”
“为何?”云越更加狐疑。
鹤星安看他一眼,面带嘲讽,“总不能是为了我们根本就没有的兄弟情谊吧,”他抬了抬弓,“今天的猎物还不够。”
言下之意,你就是我的猎物。
云越脸更黑了,却也知道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咬着牙将肩上的箭折断,狠狠往地上一扔,调转马头,疾驰离开。
鹤星安终于露出点兴趣,一扬马鞭,“红雪,追上他。”
云越不敢松懈,马匹的颠簸震得肩上伤口崩裂,带出一阵钻心的疼,但他不能停。
身后传来马蹄声。
云越咬咬牙,再次扬鞭。
“驾!”
快些!
再快些!
鹤星安却像是猫戏老鼠般不紧不慢跟着。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隐约有了人声。
云越眼中迸出欣喜,回头看向鹤星安,“七哥,这次,还是我赢……”
“欻!”
利箭刺破空气,直直钉入云越的另一边肩头,力道大得他直接跌下马。
在地上滚了一圈,云越疼得扭曲!
两支箭生生穿透肩膀!
鹤星安不紧不慢上前,指尖勾着箭,唇角噙着笑,“八弟,怎么不叫了?是生性不爱狗叫吗?”
听到声音,云越抬头看向来人,忽然意识到什么,继而大笑起来,
“云星安,你就是为了济安报仇是吧?”
“早年间就传你们二人私情,果然……啊!”
一箭穿透腕骨!
将云越直接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鹤星安放下手,“狗叫得就是难听!”
云越已经疼得意识模糊,此刻却格外癫狂,咬牙,用另一只手拔箭,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仰头直视着鹤星安,扯开一个笑,“云星安,你是中宫嫡子,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是所有人盛赞的对象,但他们知不知道,前途无量的瑞王殿下,居然是个断袖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断袖的对象还是一个死人,呵呵呵呵呵呵。”
鹤星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张弓!
搭箭!
一箭射穿云越另一只手!
“这箭,是替济安还你!你断了他的手,我今日也断了你的,很公平。”
再搭箭!
钉穿一只脚。
“这箭,偿我府上十几人性命!”
鹤星安眼神冷冽,薄唇绷成一条直线,又是一箭射出!
“这箭,报我追杀之仇!”
云越四肢全断!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林间,惊走树梢飞鸟。
云越像条死狗般瘫着,嗬嗬喘着粗气。
血糊了一脸,意识模糊间,他仰头看向鹤星安。
箭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直直对着他。
他扯开一个笑,“云星安,你别得意太早,想杀你的,可不止我一……”
瞳孔骤然放大,涣散!
箭尖已经钉穿喉管!
云越死不瞑目。
马上的少年眼神淡漠,放下手,“我知道。”
“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转身,扬鞭而去,没有再看地上的人一眼。
对于敌人,鹤星安的理念从来心狠。
死不瞑目,是他应得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