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苏婉言的卧房,一灯如豆,烛影昏黄,一股压抑的气息缓缓流动。
自从苏婉言回来看到自己的脸颊上,那道翻着皮肉,流脓流水的伤口后,苏婉言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向来姿容若雪,明艳如花的京城第一才女苏婉言,又怎么接受得了自己毁容的事情!
再醒来,便如雕像一般,坐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说话一天了。
丫鬟悄悄将窗户开了一角,窗前那株绿梅昨日刚刚开花,想着以前小姐最爱闻梅香,这次闻闻兴许心情会好些。
一股梅香飘了进来,窗边的小丫鬟说道:“郡主,您闻闻好香的梅香啊。”
苏婉言不动的眼珠转了转,鼻间一股腥臭之气尤其明显!
“啊!”苏婉言疯狂大叫,抓起身边一切能抓到的东西,疯狂砸了起来!
“滚!都给我滚!”
小丫鬟捂着冒血的额头跌跌撞撞跑出来。
听着屋内歇斯底里的叫骂,院里侏儒老大“嘶!”了一声,摇头叹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想自己转头就走,又提醒银刃:“银刃小子,别怪老夫没提醒你,如今你的身份已经暴露,若是不想让人给这丫头安个私通南越,卖国求荣的罪名,你还是尽快回禀主上,我们回去。”
“啊!”屋内苏婉言惊恐大叫!
银刃闪身进屋,十数条各色毒蛇,也不知这个冰天雪地的季节怎么会在这里!
毒蛇纷纷吐着信子,对着床上的苏婉言,俱是攻击的姿态!
这边银刃等人忙着杀蛇,另一边的丞相府的大门,被人拍的山响:“开门!开门!快开门!刚才我们在街上巡逻,发现了敌国的探子跑进了府里!赶快开门!”
管家打开大门,为首的是五城兵马司南城指挥使秦厉。秦厉手中令牌一亮:“五城兵马司捉拿敌国探子,请配合!”
说完,一挥手带着兵丁就要进府。
“不知是哪国的奸细,进了我丞相府?!”
丞相苏远山一袭常服,站在院里。
秦厉上前行礼:“丞相大人,刚才有人看见有几个黑衣人进了贵府,怀疑是敌国的探子。为了您的安全,还是让卑职进去看看为好。”
“哦?我丞相府有看家护院,我们怎么没发现,不知是哪位看见我府里进了黑影?”
一个瘦弱的打更人哆哆嗦嗦站出来:“大人,是小的看到有黑影进去了,那些人比平常人身材矮小,为了安全,您还是让人进去看看吧。”
竟然真的有人看见了?
人证在前,苏远山也不好说什么,刚要侧开身子让秦厉进去,一个丫鬟匆匆赶来,附在苏远山耳边说了几句话。
苏元山眉头紧皱,冷下脸来。
看了看秦厉,开口道:“我府里并没有外人,刚才府兵已经查过了,如今这个时辰府中女眷已经都休息了,就不劳烦秦大人了。”
说完,也不等秦厉回答冷声吩咐:“关门!”
官大一级压死人,秦厉等人被客气的请出府外。
秦厉也不着急,吩咐属下:“为了丞相大人的安全,先把丞相府保护起来,防止歹人逃跑,明日,再进去捉拿!”
丞相府占地面积不小,虽说秦厉叫嚷着先围了府,但是毕竟人手有限,银刃带着暗卫营没费什么力气,就出了丞相府。
然而刚过了两条街,银刃就意识到,他中计了,后面有人跟上来了。
来人俱都黑衣蒙面,上来也不说话,直接招呼。
对方不仅人数占优,便是功夫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招式并不花哨,一招一式俱都旨在收割性命!
银刃捂着左臂上的伤,暗暗皱眉,这是哪里来的精锐?
最后天还是罗地网拼着受伤,使用了迷香阵,才护着银刃全身而退!
等到了安全地带,银刃清点人数,竟然伤亡了三分之一的精锐!银刃再不敢大意,飞鸽传书向南越王请示。
温璟从宫里出来,并没有回郡主府,而是回了清远侯府的熹风居。
阿三上前禀告:“主子,东方先生已经等了您半日。”
温璟并不言语,抬步入内。
一身宽袍大袖仙风道骨的东方或起身行礼。
温璟嘲讽一笑:“东方先生近来事务繁忙,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东方或试探着问:“主子近日调了疾风卫出去?”
“嗯。”
温璟说完,拿出一面玉牌放到桌上:“阿七。”
阿七躬身进来。
“拿着令牌,将骤雨卫调到指定位置。”
阿七领命而去。
东方或面色青白,温璟何时将疾风骤雨两个暗卫营更换了令牌他都不知道。
不怪他今天拿着以前的青木牌去调动疾风卫,被告知主子另有安排!
此时,东方或终于意识到,温璟正在一步步疏远他,弱化他手中的的权利。
而今,他怕是连一个暗卫营都调动不了。
东方或噗通一声跪倒:“苏婉言之事,是属下失了分寸,请主子责罚!”
温璟冰冷的目光看过来:“你也知道失了分寸?竟敢越俎代庖,替我做决定?!要不然我这个位置你来坐坐!”
感受到温璟身上冰冷的弑杀之意,东方或以头抢地:“属下不敢!”
“来人,将东方或鞭挞一百,投入青木营,以儆效尤!”
青木营是西州的罪奴营,若被投入青木营,将永无出头之日,东方或急声道:“主子,你不能冲动啊,做事之前,你要想想贵妃娘娘!”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先去二皇子身边,替他出谋划策。”
以前温璟提议,让东方或去辅佐哥哥慕容浮玉,只是东方或一直拒绝,如今眼看要再无出头之日,东方或只能再赌一把。
“你如今愿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