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阿契霓那天听到的是“那只月兔当国后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床笫上献媚才得来的位置。真是恬不知耻。他有成为国后的气量和德行吗?”
这句话实在太难听,阿契霓作为妹妹,一定要给兄长讨公道。
更何况……
阿契霓气到眼睛里有了泪水。
兄长大人那么努力,怎么不能当国后了!
“阿契霓。”
银卯的手放在阿契霓的发顶,轻轻揉了揉。
阿契霓内心激荡的怒火得到些许安抚。
“谢谢你给哥哥出头,哥哥让你担心了呢。”
银卯没有斥责。
阿契霓鼻头一酸。
“……反正他们就是种族歧视!”
阿契霓义正言辞,“兄长大人可是国妃冕下亲选的国后,他们凭什么嚼舌根!就是要打一顿才消停!”
银卯被逗得笑出声:“看来有我们兄妹在,兔子兽人一向孱弱就是个刻板印象而已。瞧瞧我们家阿契霓,可是一人打两个雄性。”
阿契霓涨红了一张白嫩面皮:“兄长大人在笑话我!”
“没有,我只觉得你很威风。阿契霓,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银卯摸摸下巴,“对他们来说,理想的月兔神官应该是柔弱可欺的,国后这种重要位置,不该交给月兔。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可是被冕下亲自求婚,然后打败雪豹,堂堂正正得到国后位置的!”
银卯脸上闪着耀眼的光。
一谈到这个,银卯就想起昙露磕磕巴巴举着花束向自己求婚的场面,感觉浑身上下都有劲了。
“冕下说过,要让我成为她的家人!我是她的焰星!”
“你看到冕下了对吧?她是不是很善良很温柔很仁慈,就像是月神一样?”
“……”
莫名觉得自己被秀恩爱的阿契霓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嗯,是。”
不过那位姐姐确实很漂亮呢。
哥哥的妻主是那样的话,也不是不行。
不……是太可以了!
她一出现就压得丹阳·朱襄低头啊!那个日神派老顽固低头啊!
她一句话都不敢讲的,高傲扬起的头就没抬起过!
好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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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契霓回想昙露威风凛凛,笑里藏刀的风姿,只觉心生憧憬。
那才是成熟的雌性!雌性中的雌性!
原本阿契霓还担心兄长会过得不幸福。
但有着这么一位国妃护着哥哥,阿契霓的担忧荡然无存。
“哥哥……”
阿契霓凑近了点银卯,“你很幸福吗?”
银卯回答得毫不犹豫:“我很幸福啊!”
不一样。
这和之前哥哥的笑容不一样。
没有掺杂一丝忧虑的尘埃,不是心事重重的。
而是澄亮的,洋溢着光彩,还有甜蜜的笑容。
仿佛能点亮所有人的心灵。
心里的大石头忽而就落了地。
这样就好了。
虽然银卯不说,但阿契霓经常看见银卯落寞的眼神。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
哥哥一直笑着说“不要紧”“没事的”,可是偶尔,就像身体里的光消失了一样,疲惫地叹口气。
阿契霓不是没听说过,自己的兄长的过去。
在改姓成为月神殿的定光月兔神官前,银卯就能完美掌握火候,第一次就能做出精致的工艺品。
原本,在核查出银卯胸前的不是普通的胎记,而是月神铭印前,银卯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虽说银卯可能没这个想法……
但阿契霓偶尔会觉得,自己像偷走了哥哥的东西。
哥哥没有自己选择伴侣的权力,只能终生侍奉国妃。
要是哥哥不幸福怎么办?
所有人都说,哥哥当了神官,侍奉国妃,一定会开心幸福,更别说还成为国后了。
但万一没有怎么办?
那阿契霓不是成为扒在不幸哥哥身上吸血的无良妹妹了吗?
阿契霓惴惴不安。
她不想成为哥哥不幸的来源。
但要是哥哥幸福的话,这样就好。
阿契霓振奋起了精神。
“哥哥……兄长大人!”
阿契霓吃掉最后一口冰淇淋,噌地站起来。
“我会努力的!努力成为不负舍珈之名的一流玻璃匠人!为月神和国妃冕下奉上最好的工艺品!”
少女眼瞳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我会让兄长大人自豪的!家里您不用担心,我会尽全力撑起来的!”
银卯展颜,去抚摸妹妹的头:“有雄心壮志是好事,不过现在哥哥没有弱到那份上,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长大。”
“……可是我也想帮上你的忙……你最近不是要成婚了吗?”
“那你就和母亲大人一起做贺礼吧,我很期待。”
“好的!我会努力的!交给我吧!”
阿契霓耷拉着的耳朵彻底竖了起来,又恢复风风火火的干练样子。
对吗,这才是阿契霓。
……
昙露回到千月宫,撞见了哈提斯。
哈提斯似乎最近没什么精神,半睁着眼睛,还是反应了一会,才认出昙露:“啊……是冕下,冕下好。”
“你怎么了?”
昙露啪嗒啪嗒走近。
哈提斯鼻尖又闻到少女的体香,仿佛火星点燃柴火,让他的血液开始沸腾。
哈提斯猛地后退,好像昙露是什么病毒。
“抱歉……现在请您不要靠近我。”
昙露震惊。
往常哈提斯都要上来贴贴了,现在是干嘛?
小狼崽不对劲!
还有……
“你脸好红啊……是中暑了吗?还是发烧?”
神官一般而言拥有赐福,会远离疾病。
“我……没事。”
哈提斯一手抓抓另一方向的衣袖,喉结滚动,又暗藏期待道:
“冕下……请问您知道最近是什么日子吗?”
“要举办国婚的日子了呢!哎呀……”
昙露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本来以为是和银卯举办婚礼,结果是和所有神官的婚礼!
“那件事情当然也很重要……还有另一件事,您还记得吗?”
昙露脑门冒出问号:“什么?⊙?⊙?”
哈提斯脑门青筋冒起,怒气冲冲:“……没有,什么都没有!既然您不知道,就算了吧!”
哈提斯气呼呼地离去,连道别都没有。
“……我哪里惹到他了?”
昙露不明所以,深觉冤枉。
干嘛要用那种看负心娘的眼光谴责她?
回到房间的哈提斯先是赶紧拿出药吃下去,然后进到浴室淋浴房,用最冷的温度冲凉。
就算如此,他的皮肤因为体温升高而变得如同玫瑰花的颜色也没有降低。
他摸向后颈的月神铭印,饱含怨念地喃喃:
“……该死的【共鸣觉醒】……”
还有那个木头!满脑子只想着国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