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婆婆眼睛虽瞎,但却能熟练地给观音菩萨点上一盏油灯,然后跪在蒲团上,对着佛像深深一拜。
就在她跪下去的一刹那,百年前的回忆仿佛全部回来了。
一束光从寺庙大门照进来,光影中,一个脸上挂着青色印记的小女孩,面带微笑,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直走到观世音菩萨面前跪了下来,和瞎子婆婆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只听瞎子婆婆喃喃低语道:“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人生亦如是,心念一转,万境皆变。”
片刻以后,二三十个年轻比丘尼出现在瞎子婆婆身后,她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跟着瞎子婆婆一起念道:“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人生亦如是,心念一转,万境皆变。”
诵佛声在寺庙里面久久萦绕,很多香客情不自禁停下脚步,竖耳倾听,听着听着,便再也挪不开脚步。
蒋欣随着我们来到后院,后院里同样有一口水井,以及一排厢房。
蒋欣缓缓转了一圈,走到水井旁边,探头往井里看去。
井水里面出现的并不是蒋欣的倒影,而是一个非常秀气俊美的年轻比丘尼,这个比丘尼就是静怡。
蒋欣对着井里,照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指着井里问我们:“我年轻的时候,漂亮吗?”
钟楚楚点点头:“漂亮!”
蒋欣露出一抹苦笑,幽幽叹息道:“再漂亮,最后也不过是红颜枯骨!”
顿了一下,蒋欣又说:“谢谢你们,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我要走了,你们有空的话多回来看看静茹,我相信静茹在这里,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说完这话,蒋欣没有任何犹豫,翻身跳入井底。
噗通!
井底传来一声回音,然后便是深深的死寂。
也许,这是蒋欣(静怡)最好的归宿,所以,对于蒋欣的举动,我们没有感到特别意外。
回到外面大殿,就看见瞎子婆婆盘膝坐在蒲团上面,正在敲打那只陪伴了她百余年的木鱼。
咚咚咚!
咚!
突然一声脆响,木鱼碎了。
上百年的木鱼,终究还是碎了。
“她走了!”
钟楚楚站在瞎子婆婆身后轻轻说。
瞎子婆婆缓缓点点头:“我知道!”
我们离开了大殿,离开了慈航庵。
夕阳下的慈航庵,就像披上了一件金色的袈裟,一缕香烟缓缓飘起,一直飘到夜空中,融化成了一丝晚霞。
当!
暮色中,慈航庵响起了钟声。
紧接着,万家灯火亮了起来,百年前的繁华古镇又回来了。
解决完慈航庵的事情,我们回到省城。
刚走进钟氏庄园,张妈就跟我们说,高秘书来了。
我们在客厅里见到了高秘书,高秘书戴着眼镜坐在那里,看见我们进来,起身同我们握手。
我们都知道,高秘书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我们,高秘书来找我们,绝对是有事相求。
像高秘书这些日理万机的人,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钟楚楚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高秘书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呢?”
高秘书微笑着扶了扶眼镜:“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来找吴常的!”
“哦?”我微微一挑眉头:“啥事呢高秘书?”
高秘书说:“是赵书记委托我来找你的,赵书记最近碰上点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帮助!如果现在没事的话,可否跟我走一趟呢?赵书记在家里等你!”
赵书记找我有事?!
高秘书又不明确透露是什么事,并且只邀请我一个人前往,看样子应该是赵书记的私事。
我也是懂水的人,给楚楚和青青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在家里休息,我跟高秘书走一趟。
出了庄园大门,我乘上高秘书的车,高秘书载着我往赵书记家里驶去。
路上的时候,我问高秘书:“赵书记出什么事了吗?”
高秘书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最近几日看赵书记忧心忡忡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心事!我也问过他,但是他没有多说,只说让我把你叫过去,他想当面跟你谈谈!”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赵书记的家在一处高档住宅区,能够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相当有身份地位的人。
小区里面有电梯高层,也有多层,还有别墅。
赵书记就住在其中的一栋别墅里面,高秘书缓缓把车开入别墅车库,然后乘坐私家电梯,带着我来到别墅客厅。
“赵书记,吴常来了!”高秘书说。
赵书记正在泡功夫茶,冲我挥挥手,招呼我坐过去。
我落座以后,高秘书便很识趣地离开了,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赵书记两个人。
“来,尝尝!他们刚送来的西湖龙井!”赵书记把一个精致的复古茶盅摆在我的面前。
我端起茶盅浅浅尝了一口,满口回香。
我对茶没有什么研究,但我必须得给赵书记面子,所以还是赞了一声“好茶!”
我放下茶盅,问赵书记:“赵书记,今日找我前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赵书记放下茶壶:“吩咐不敢,只是想请吴大师帮个忙!”
赵书记为人还是很低调客气的,我笑了笑:“帮什么忙?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赵书记尽管开口!”
赵书记端起茶盅喝了一口,一脸认真地看着我:“我想请你帮忙解个梦!”
解梦?!
我微微一怔,我姓吴啊,又不是姓周,解梦不应该是去找周公吗?
我满脸疑惑地看着赵书记,但是看赵书记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搓了搓手:“赵书记,解梦不是我的强项!其实你可以买一本《周公解梦》!”
赵书记说:“我这个梦,不是普通的梦,如果是普通的梦,也不会找你过来了!”
我点点头,心想赵书记说得也有道理,于是我清了清嗓子,问赵书记:“赵书记,最近你做什么梦了?”
赵书记重重地叹了口气,抿了抿嘴唇,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个梦是关于我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