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惊奇的问上官青青,心里想着上官青青不会在兼职当入殓师吧?
不过,上官青青并不缺钱,没道理还出来干兼职啊!
上官青青还是那副淡淡的口吻:“来取点东西!”
“取点东西?!”我张了张嘴,心里的疑虑更甚,殡仪馆又不是快递站,上官青青跑这里来取什么东西?来这里只有取尸体!
不一会儿,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中老年男人,男人估摸着只有四十来岁,但是已经开始秃顶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
男人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看上去像是一个医生。
他的胸口上挂着一个证件牌,上面写着“遗体美容师——黄文杰”。
我暗自惊讶,没想到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甚至还有些出老相的男人,竟然是个遗体美容师,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在我的印象中,但凡跟“美容”两个字沾边的职业,都应该是年轻漂亮的妹子,你说你要是自己都不漂亮,还出来把别人变漂亮,这不逗着闹吗?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秃顶老男人竟然会是遗体美容师。
黄文杰看样子跟上官青青已经比较熟悉了,进来之后就跟上官青青打了个招呼。
上官青青跟我说:“吴常,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黄文杰,老黄,殡仪馆里最有名的遗体美容师,从事这个行当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黄文杰苦笑了一下,摸了摸秃头说:“干我们这一行,再出名有个屁用,谁会记得我们?”
顿了一下,黄文杰又说:“我以前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法医,解剖尸体,结果阴差阳错成了一名入殓师,反过来缝合尸体,呵呵,梦想和现实果然是反的!”
黄文杰说到这里,自嘲般的笑了笑。
上官青青说:“刚刚外面送来的,是一具横死之尸吗?”
黄文杰点点头:“你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吗?才送来不一会儿,都还是热乎的呢!”
黄文杰作为一名入殓师,天天跟死尸打交道,而且都是些残缺不全的尸体,心理素质相当过硬,所以他谈论尸体的时候一脸轻松,尤其是刚才那句“还是热乎的呢!”,感觉像是在形容什么外卖,而不是形容一具尸体。
“怎么死的?”上官青青问。
黄文杰说:“好像是一名外卖员,估计是送外卖赶时间,在一个十字路口跟一辆大货车发生了碰撞,被卷入了车轮底下,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出来了!”
我听得一阵阵心惊,黄文杰在说的时候,我就在脑补那个血腥的画面,越想越觉得恐怖。
大货车一旦发生事故,那都是相当惨烈的,人类在这种钢铁巨兽面前,脆弱的跟蚂蚁一样。
上官青青摇了摇头:“可惜了!人到中年突然走了,留下老婆孩子!”
黄文杰指着墙上挂着的白大褂说:“尸体一会儿就送进来了,你们把白大褂换上,充当我的助手!”
上官青青点点头,走过去随手取下一件白大褂,往身上一罩。
哟,好家伙,一种护士妹妹的制服诱惑扑面而来,看得我心猿意马,小鹿乱撞。
上官青青冲我扬了扬下巴:“别愣着,你也去把衣服换上!”
我披上一件白大褂,问上官青青:“我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上官青青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一辆推车就把刚才那具尸体推到美容室门口。
几个家属跟了过来,哭哭啼啼,拉着黄文杰的手,反复恳求黄文杰帮忙把“刘强”的尸体处理好。
工作人员把家属拉走,跟他们说,黄文杰是殡仪馆里级别最高,手艺最好的遗体美容师,一定可以让刘强体体面面离开的。
“帮忙把尸体推进来!”黄文杰对我说。
我走到推车前面,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我把尸体推进美容室,放在那张跟手术台很相似的床上,黄文杰伸手揭开了尸体身上覆盖的白布。
刚才黄文杰说过,刘强是被大货车碾压而死的,所以我的心里其实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我知道被大货车压死的人,死状肯定很惨。
但是,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当黄文杰揭开白布的一刹那,我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我不是没有见过尸体,只是没有如此近距离且直观的去感受死亡,美容室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房间里的温度也陡然降低。
刘强的死状确实凄惨,大货车的车轮应该是从他的腰腹位置碾压过去,骨头全都碎了,肚子破裂,五脏六腑被挤了出来,一片血肉模糊。
我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头皮发麻,浑身都在冒冷汗。
我在心里把上官青青臭骂了一顿,实在不明白上官青青为什么要带我来看尸体。
我原本以为今天是很浪漫的一天,可以和上官青青晒着暖阳,牵着小手,游山玩水。但我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早知道是这样,我特么刚才就应该跳上火车的。
黄文杰凑上去,仔细检查了一下,啧啧说道:“哟,果然够惨的,跟个摔烂的瓷娃娃一样,又得辛苦我好几天了,说实话,我是最讨厌接这种活的,费时又费神!”
在我们普通人眼中,这是一具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尸体,根本不敢靠近和触摸,但是在黄文杰这样的入殓师眼里,这具尸体就像一件摔烂了的玩具,再怎么恐怖的尸体都不能让他的心里产生丝毫的涟漪。
我惊讶的问黄文杰:“这具尸体都碎成了这种程度,你还能将其还原?”
黄文杰扶了扶眼镜,镜片上闪过一丝冷光,他特别有自信的说:“这都算好的,至少还有个轮廓,比这更碎的尸体我都碰上过,上个月有个跳楼的,从三十层楼跳下来,全部摔成了零件儿,我连续工作了五天五夜,才把那些零件勉强拼接回去!”
说到这里,他回头冲我咧嘴一笑:“别忘记了,我可是殡仪馆里面手艺最好的入殓师,就没有我搞不定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