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滑坐在地上,死死抱着方刚的腿:“爸,你不能去!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方家就没人了!”
方刚红了眼睛:“我已经决定了,你让开!”
“好!”方媛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咬着嘴唇说:“既然你执意要去,那我就跟你一起去,你不怕死,我也不怕死!”
“傻孩子!”方刚抱着方媛,父女两抱头痛哭,搞得就跟生离死别一样。
二叔走过去,拍了拍方刚的肩膀说:“方大哥,不要意气用事,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方刚抹着眼泪说:“我没有意气用事,刚才我在屋子里,想得很明白!我这次进山,主要是两件事情,第一,为我的二弟和三弟报仇,哪怕我死在山里,但我至少良心过得去。现在这种情况,我三弟残疾了,二弟又死了,你让我在家待着什么都不做,我没办法待下去;第二件事情,我得进山把老爷子的尸体找回来,让他入土为安,总不能让老爷子天长日久的在山里跑来跑去吧!”
二叔说:“你说的这两点都很在理,我也没有拦着你进山,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一个人进山肯定是不行的,你得从长计议,多组织点人手,做好充分的准备!”
方刚苦笑了一下:“三弟残疾了,二弟死了,我还能叫上谁呢?而且,此去本就是九死一生,我自己死了也就罢了,我也不想其他人跟我一起死!”
二叔说:“此去虽然凶险,但也不用这么悲观,我们争取把方老爷子的尸体抢回来,还是有希望的!”
“我们?”方刚愣了一下,一脸讶然的看着二叔:“吴大师,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
二叔背着双手,眯起眼睛,眺望着远方被浓雾笼罩的山峦,幽幽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二叔此话一出,方刚当场就愣住了,方媛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二叔,我也愣住了。
今天早上的时候,二叔还赌咒发誓不会再管方家的事情,而且还一个人气着走了,没想到二叔此时竟然主动开口,要帮方刚的忙。
二叔果然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方刚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叔,说话都有些结巴:“吴大师,你……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进山?”
二叔微微颔首道:“我跟你进山,是看在方媛的情分上,我可不想方媛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父亲!”
得到二叔的肯定答复,方刚登时喜极而泣,明知前路如此凶险,二叔依然能够挺身而出,这份恩情让方刚十分感动。
方刚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用最朴实的方式,右手紧握成拳,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对着二叔鞠了一躬,向二叔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华哥,谢谢你!我代表方家所有人,谢谢你!”方媛说着,就要给二叔跪下。
二叔把方媛拉扯起来:“起来吧,你想折我的寿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方媛连忙摇头说道:“我……我只是想要表达我的谢意……”
二叔笑了笑:“表达谢意的方式有很多种,我肚子饿了,你去搞两个小菜,两杯小酒,就是对我最大的谢意了!”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我马上就去!”方媛十分高兴,抹了把眼泪,转身跑进厨房。
方刚拉着二叔,做了个请的手势:“吴大师,屋子里请!屋子里请!”
方刚把我们迎进屋子,不一会儿,饭菜端了上来,好几个下酒菜,都是大山里的特色,凉拌的大山土鸡,烟熏的獐子肉,还有炒的野木耳和花生米。
方刚拿出自家酿造的米酒给我们倒上,方刚敬了二叔一杯酒,满脸期望的问:“吴大师,你可有什么好计划?”
“没有!”二叔摇了摇头,回答的非常干脆。
方刚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二叔说:“走一步看一步,今日之祸事,全是方强自己搞出来的,当然,方强现在死了,我们也不去谈论他。这次进山,你也不要一心想着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休,你要是再想着报仇,到最后方家所有人都得赔进去。
所以,我们这次进山,得明确一下目的,就是把方老爷子给找回来,然后把方老爷子的尸体好生安葬了,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方刚沉默片刻,用力点了点头:“好,吴大师,你说的很对,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方媛插嘴道:“我也觉得华哥说得对,冤冤相报何时休,如果我们老想着报仇,肯定还会死人,现在方家已经搞成这样了,我不想看见再死任何人了,报仇的事情咱们就放下吧,这件事情确实是咱们方家自己惹下的祸端,怨不得别人!”
简单商议过后,我们决定今天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动身进山寻找方老爷子。
晚上睡在被窝里的时候,我问二叔:“你不是说过不管方家的事情吗?”
二叔叹了口气,枕着脑袋说:“早上的时候,看见一地的死人,我这心里还是很触动的,这件事情再这么下去,肯定还会死人,我不想看见他们再死人了!”
我说:“我觉得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是爱情!”
“爱情?”二叔啐了口痰道:“这跟爱情有毛线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笑了笑,掰着指头说:“依我看,你是因为对方媛的爱情,才不顾危险,出手相救的!”
“爱你个麻花儿情!”二叔正色道:“跟你讲过多少次了,我跟方媛就是纯友谊,知道吗?”
我嘿嘿笑道:“拉倒吧!你说你一个中年油腻大叔,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有什么纯友谊?你就是单纯的喜欢年轻女孩!”
二叔拍着胸口说:“我吴建华光明磊落,从不做那种龌龊的事情!”
“得嘞,那我再问你,你说你跟方媛是纯友谊,那你跟上官小兰呢?二十年过去了,你还爱着上官小兰吗?”我双手捧脸,一脸八卦的问二叔。
二叔沉默片刻,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淡淡说道:“大人的事情,你少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