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们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一声尖叫惊醒。
我睁开眼睛,问二叔道:“二叔,发生什么事了?”
二叔抠着眼屎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这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方媛慌慌张张推门而入,吓得我连忙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裤裆。
“咋的啦?”我问方媛。
方媛结结巴巴的说:“爷爷……爷爷又来了……”
方老爷子又来了?!
一听这话,二叔翻身而起:“在哪里?”
方媛说:“在二叔家里!刚才的尖叫声,就是二婶发出来的!”
我和二叔连忙爬起来,口脸都顾不上洗,来到隔壁方老二方强家里。
一走进家里,就听见方强的老婆在撕心裂肺的喊叫:“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老爷子,那是你的孙子呀!”
方强的老婆生了个二胎,孩子才刚满周岁,早上的时候,方强老婆去给孩子冲奶粉,一回头就发现孩子不见了,等她追到楼下的时候,就看见方老爷子回来了,而且手里还抱着那个孩子。
方老爷子本就是个死人,面无表情的抱着那个孩子,看上去非常怪异。
孩子在方老爷子手里,方家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方强红了眼睛,拿着砍菜刀挡在门口,不让方老爷子逃走。
方强指着方老爷子怒吼道:“你这黄皮子,赶紧从我老爸的身体里面出来,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动我的孩子,我就上山端了你的老巢!”
“你敢!”方老爷子突然开口说话了,但却不是方老爷子的声音,而是一个极其尖锐的声音,方老爷子的脸上也随之冒出细密的黄毛。
仔细一看,此时的方老爷子还真像是一只黄皮子。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见此状况,二叔赶紧对方媛说道:“把你们方家的人全部叫出去,我来跟那个黄皮子谈谈!对了,再准备一只鸡,一盘瓜果!”
方媛点点头,走过去跟方家人耳语了几句,暂时把他们劝离了屋子。
方强的儿子还在方老爷子手上,他放不下心,杵在门口半天都不愿离开。
最后还是方刚把他拉走了,方刚对他说:“听吴大师的吩咐!”
不一会儿,方家人绑来了一只大红公鸡,还端来了一盘瓜果。
二叔打了个响指,让我关上门,屋子里只剩下二叔和我,方家人都被挡在外面。
二叔提着大红公鸡走到方老爷子面前,把鸡放在桌子上,客客气气地说:“黄大仙,这只鸡是孝敬你的,你慢慢享用!这里还有新鲜的瓜果!”
二叔说着,冲我扬了扬下巴,示意我把瓜果放在桌子上。
方老爷子抬头看着我们,隐约可见方老爷子的脸庞下面,还有一张毛绒绒的脸在若隐若现。
方老爷子说:“整个方家上下,也就你这个外人还懂点规矩!”
二叔笑了笑:“作为一个外人,我跟你无仇无怨,我们能聊聊吗?”
“看在这只大红公鸡还不错的份上,我可以听你聊两句!”方老爷子说着,抓起桌上的大红公鸡,当着我们的面,张开嘴巴,一口咬在鸡脖子上面。
“咯咯咯!”公鸡发出痛苦的嘶吼,浑身战栗,剧烈挣扎。
滚烫的鸡血就像利箭一样射出来,我躲闪不及,被那鸡血喷了一脸,腥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方老爷子大口大口吸食着鸡血,喉头发出咕咚咚的声音,那只公鸡很快就奄奄一息,耷拉着脑袋,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前后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方老爷子就把公鸡血吸了个干干净净,满脸都是斑驳的血迹,衬托着他脸上的尸斑更加吓人。
吃饱喝足,方老爷子满意地舔了舔嘴唇,随手把那只死鸡扔在桌子上。
二叔抱了抱拳,问方老爷子:“黄大仙,您是怎么跟方家结下仇怨的?”
方老爷子冷哼一声,尖声尖气的说:“方家杀了我六个徒子徒孙,我这人很公平的,我也取他方家六条人命,这件事情就算扯平了!”
“我听说这件事情是方勇一个人做的,跟方刚和方强两兄弟都没关系!”二叔说。
方老爷子冷冷道:“我管他几个人做的,反正是方家人做的,他们都得偿命!”
二叔说:“冤有头债有主,你实在要报仇,找方勇一人便是,不应该牵扯到方刚和方强两家人!
再说,方勇的做法确实不对,但是你那几个徒子徒孙也太顽劣了,居然围着人家方老爷子的棺材上蹿下跳,万一起煞了怎么办?
所以,这件事情是你那几个徒子徒孙不对在先,它们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方老爷子那双翻白的死人眼,冷冷盯着二叔:“你是在教我做事?”
二叔莞尔一笑:“那倒没有!和谐社会,大家都应该讲道理嘛!”
方老爷子说:“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一个外人就不要插手了,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面对黄大仙的警告,二叔根本不吃这套,二叔说:“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件事情我还真要插手管一管了!”
方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方家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般为他们卖命!”
二叔耸了耸肩膀,微笑着说:“实话讲,没有半点好处!”
方老爷子口吻冰冷的说:“好,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管闲事的本事!”
方老爷子说着,突然一把抓起方强的小儿子,直接就往墙上扔去:“他们杀我孙子,我也杀方家孙子,这样就公平了!”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二叔和黄大仙终究还是谈崩了。
没办法,方家和黄大仙结下的是血海深仇,黄大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句心里话,方家的破事儿我也不想管,但方刚和方强确实挺无辜的,尤其是方强的孩子,无缘无故成为牺牲品,我们若是见死不救,好像也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看样子,这件事情,最后只能以惨烈的方式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