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潘六爷正听得入神,杜尚伟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潘六爷忍不住催促道:“后来呢?”
杜尚伟摆摆手,示意潘六爷不要着急,然后舀了一勺茶叶放入茶壶里面,再往茶壶里加了些水,这才继续开口讲了下去。
领头的抬棺匠这一声“起”,吼得是铿锵有力,整个厅堂里面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然而,令在场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口核桃木棺材竟然纹丝未动。
朱家人诧异地看向那八个抬棺匠,八个抬棺匠心里也觉着奇怪,按理说,以他们八个人的力气,不可能抬不动这口棺材,他们八个人明明都使力了,但这口棺材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领头的抬棺匠神色尴尬,赶紧说道:“重新来过!一二三,起!”
三声过后,八个抬棺匠同时发一声喊,所有人都看见他们胳膊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每个人的脸都涨得通红,看得出来,他们是铆足了力气的。
但是,那口装着杜老太尸体的核桃棺材,却像是在地下生了根似的,无论抬棺匠怎么使力,棺材都没法离开地面分毫。
最后,八个抬棺匠全都累瘫在地上,棺材也没有移动半寸。
这事儿太蹊跷了,以八个抬棺匠的力气,就算是千斤重的东西,他们也能合力抬起来,一口棺材哪有千斤重呢?
朱兴昌走过来,询问他们怎么回事。
领头的抬棺匠也算是见多识广,他跟朱兴昌说:“这件事情明显不太对劲,原因应该不是出在棺材上面,很可能是出在杜老太太身上。术业有专攻,这个忙我们抬棺匠帮不了你,你还是请个懂行的大师帮忙看看吧,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罕见了!”
八个抬棺匠钱都没收,匆匆忙忙走掉了。
朱兴昌不是傻子,他也觉得这件事情蹊跷得很,于是派人出去请懂行的大师。
外面江湖上,半吊子大师很多,真正的大师很少。
接连来了两三个大师,都是半吊子。
第一个屁本事没有,纯粹就是来骗钱的,收了朱家一笔不菲的出场费,穿上道士服,装模作样做了场法事,绕着棺材走了两圈,撒了些纸钱,然后就收工走人。
朱兴昌气得不行,找公安局长帮忙,在一家足浴城抓到了这个大师,以诈骗罪把他给关进了大牢。
第二个大师稍微好一些,懂得画一些符咒,让人杀了只鸡,把鸡血淋在棺材上。
说来也怪,当鸡血淋在棺材上的时候,棺材就像被烧灼一样,滋滋冒起黑烟。
而后,那个大师又蘸着鸡血在棺盖上面画符,画到一半的时候,大师突然口吐鲜血从棺材上滚下来。
大师连符都没有画完,连滚带爬逃离了四合院,他说棺材里的东西太凶了,他镇不住。虽然朱家给的出场费不低,但他不敢用命去挣这笔钱,只怕是有命挣没命花。
棺材里装着杜老太太的尸体,杜老太太是怎样的人,作为儿子的朱兴昌最为清楚,杜老太太一辈子淳朴善良,怎么可能是什么凶物?
朱兴昌不信这个邪,一怒之下,找来一辆吊车,想用吊车把棺材给吊出去。
要知道,吊车上面的那种吊绳,都是非常坚韧的钢绳,所吊货物都是按照吨为单位来计算,想要吊一口棺材,本应是不在话下。
但是,结果却让人匪夷所思,就连吊车都没能撼动这口棺材,而且钢绳还莫名其妙的断了。
更为恐怖的是,当天晚上,那个吊车司机竟然死了!
据看过现场的公安局长说,吊车司机的死亡现场非常诡异,吊车司机明明躺在自己的床上,但他却是溺死的,床上留下一大滩水迹。
由于这件事情超乎寻常,公安局都不敢对外公布,只能秘密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打那以后,再也没有大师敢上门动这口棺材,十多天来,这口棺材一直放置在厅堂里面,谁也抬不动,谁也拉不动,成为了朱家人心里面的一颗定时炸弹。
自己的老娘迟迟不能下葬,朱兴昌也是急火攻心,寝食难安,最近两天都住进了医院,有关于杜老太太的丧葬事宜,都交给杜尚伟打理。
杜老太太是杜尚伟的姑姑,杜尚伟从小就跟这个姑姑感情不错,加之后来又得到朱兴昌的不少关照,心中挂念杜老太太的恩情,所以这些天一直留在这里守灵。
同时留下来的,还有一个照顾了杜老太太十多年的老佣人,以及杜尚伟带来的两个心腹。
其他人,包括自家亲戚都害怕那口棺材,这段时间根本就不敢回来,谁也不想跟那个吊车司机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当然,与其说他们害怕那口棺材,不如说他们真正害怕的是棺材里的杜老太太。
“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杜尚伟一口气讲了很多话,感觉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满满一杯茶。
听闻杜尚伟的讲述,我忍不住一阵阵心惊。
尼玛,感觉又被坑了,二叔跟我说,潘六爷介绍的是一个小活,我随随便便就能摆平,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
我以为就是简单做个法事,走走过场,结果证明,我天真了。
这个活根本就不是什么小活,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没有点道行的人,根本就不敢接。
我暗暗吸了口气,他奶奶的,这个活太棘手了,我没有太大的信心,估计最后还得要二叔亲自出马才行。
同时我也在心里臭骂了潘六爷一顿,这个小老儿真是胆肥,什么活都敢接,也不怕自己有命挣没命花。
“吴常小兄弟,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杜尚伟给我斟上一杯热茶问道。
我捧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定了定神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怨尸定棺!”
怨尸定棺?!
杜尚伟和潘六爷看着我的眼神都很疑惑,很显然他们并不懂其中意思。
我放下茶杯,咳嗽两声,跟他们解释道:“简单来讲,死者怀有极大的怨气,不肯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