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直挺挺躺在地上，两只眼睛凸起老高，他还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看着程川的死状，我没有任何悲悯，心中甚至泛起一丝愉悦。
对于程川这样的恶魔，我只能用“死不足惜”四个字来送给他。
这几年，自从程川贩卖人体器官以来，不知有多少人受害，也不知有多少死者受到侮辱，甚至还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被谋杀。
程川的手上，可谓是沾满鲜血。
即使他今晚不死在这里，法律也必定不会饶过他。
但是，相比法律的惩罚，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太便宜程川了。
夏果弯下腰，拾起程川掉落的金丝眼镜，走到程川的尸体前面，把眼镜重新给程川戴上。
夏果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愤怒，也有难过。
程川跟夏果的交情很深厚，程川是看着夏果长大的，而在夏果的心目中，程川也是那个温文儒雅，会给她买玩具和糖果的叔叔。
所以，对于程川的“黑化”，最不能接受的人就是夏果。
人性这种东西，真的很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
有天生的性格，有后天环境的造就，就拿程川来讲，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也曾是一个积极向上，梦想着自己能够救死扶伤的好医生，但他从什么时候心里开始扭曲转变的呢？
是从买不起大房子开始？
还是从看见别人开着豪车开始？
或者是说，从某个女人身上开始？
亦或是，仕途受阻开始？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跑！”，停尸房大门突然被推开，那些黑衣人争先恐后跑了出去。
我们没有追赶，这些人都是程川的帮凶，就算他们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缉拿归案，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担心。
鬼婴解决掉程川以后，喃喃自语道：“妈，我为你报仇了！”
其实，我并不讨厌这个鬼婴，反而对他生出很多同情。
他的遭遇不可谓不悲惨，自己的妈妈被自己的爸爸害死，最后他自己杀了自己的爸爸，为自己的妈妈报仇。
鬼婴所承受的痛苦，我们无法想象。
鬼婴对二叔说：“吴大师，谢谢你，让我报了仇！”
二叔摆摆手：“不要谢谢我，刚才是你救了我，我应该跟你道一声谢谢！”
鬼婴说：“你知道我藏在梁上也没有收了我，这才让我等来程川报了仇！”
二叔莞尔一笑，爽快地说：“你应该知道，我是在利用你对付程川而已，并不是在帮你！”
“无所谓！”鬼婴淡然笑了笑：“反正能够报仇，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二叔叹了口气说：“你也开心不了多久了，鬼门已关，很快就会有阴差来缉拿你，你手上沾了人命，只怕没机会投胎转世了！”
鬼婴苦笑了一下，他的身影慢慢消散：“这辈子都没有活过，又何用期待下辈子呢？走了，吴大师，你是个好人，你会长命百岁的！”
二叔对着半空中模糊的影子抱了抱拳：“借你吉言！”
喧闹了一整夜的停尸房，终于恢复了昔日的宁静。
停尸房里静悄悄的，只是地上多了一具程川的尸体。
我指着程川的尸体问夏果：“现在是怎样？报警吗？”
夏果点点头：“除了报警还能怎样？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跟他详细汇报一下情况！”
得知县医院出了命案，而且命案的主角还是院长程川，警局局长亲自带队赶到现场，经过初步勘察，判定程川为自杀。
我们被带回警局，向警方检举程川贩卖人体器官的事情，并且把搜集到的犯罪证据交给了警方。
听闻程川犯下如此大的罪行，警方高度重视，连夜成立专案组，开始彻底调查程川犯罪的事情。
天亮的时候，有人来警局交代了几句，就把我们给接走了。
警局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奥迪，来接我们的就是奥迪车的司机，我不知道这个司机是什么人物，只听夏果喊他“李秘书”。
李秘书对夏果说：“夏书记在家等着你呢，我现在送你回去！他们两个……”
夏果说：“一起去吧，他们是我朋友，也是这件事情的见证人，有些情况还需要他们跟我爸补充说明！”
李秘书点点头，打开车门，邀请我们上了车。
夏果坐上副驾驶，我和二叔坐在后排，我悄声跟二叔交流道：“二叔，看这阵势，夏果的老爸是个大官呀！”
二叔点点头：“有专车接送，还配有秘书，医院院长都要跟他称兄道弟，甚至连警察局长都要买面子，你觉得能是什么级别的官员？”
我暗暗咋舌，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谁能想到，医院里区区一个小护士，她的背景竟然有这么强大？
我原本以为，夏果只是一个青春活泼，对工作认真负责，对生活积极向上的普通小护士，万万没有想到，夏果竟然是一个官宦子弟，千金大小姐。
看着夏果的背影，我突然有些自惭形秽，觉得自己这个乡村小子，根本配不上她。
也许是有了这种念头，我的心情也变得不太美丽。
二叔看出了我的异样，低声问我道：“想什么呢？刚才还笑嘻嘻的，怎么现在就变得愁眉苦脸了？”
“没……没有……”我摇了摇头，情绪很是低落。
二叔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人，自信一点！”
奥迪车开到夏果的小区门口停下，李秘书停好车，领着我们走进小区。
离夏果的家越近，我的心跳得越快，心里非常忐忑，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二叔问我：“干嘛呢？磨磨蹭蹭的！”
“我……我能不进去吗？”我搓着手，不肯进去。
二叔说：“咋的了？怕夏果她爸吃了你？”
我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也不是，反正……反正就是紧张嘛……”
“紧张个毛线！”二叔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小区里拉：“说到底，你是夏果的救命恩人，她爸感谢你还来不及呢！高兴点，说不定她爸看你不错，直接就把夏果许配给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