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二叔突然脸色大变,俯身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我的额头竟然升起一缕寒烟,二叔触电般收回手。
只见二叔飞快地掰着手指头,自语道:“七日!七日时限到了!今晚正是九阴之气发作的时候!”
吕梦霞跟我讲过,我体内的九阴之气,每七日就会发作一次,发作的时候,痛不欲生。
但是,如果能够取到河童的阴眼,就能延缓到一个月发作一次,大大减轻我的痛苦。
所以,这才是我们来寻找河童的真正原因。
遗憾的是,二叔今晚原本已经抓到河童了,眼看河童阴眼即将到手,却不料冒出一顶大红花轿,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罗磊已经被救了回去,下次再想弄到阴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也许这就是天命,老天爷非要让我感受一下九阴之气发作的痛苦,谁也没有办法。
我只觉丹田里面,一股股寒气就像泉水一样的往外冒。
溢出的寒气又顺着血液,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全身。
很快,我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整个身躯没有一点温度,僵硬无比,活脱脱就是一块人形坚冰。
更奇诡的是,我的体表竟然开始结出了白色的寒霜,寒霜飞快蔓延,不过眨眼的工夫,便覆盖了我的身体。
刚开始我还觉着冷,到后来就已经冷得失去了知觉,整个人躺在甲板上,一动也不能动。
我的身体表面不断冒起寒烟,就连发梢都覆盖着寒霜。
我能听见二叔的声音,也能感受到周围的动静,但就是不能动弹,也无法开口说话,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我总算是体会到生不如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王八犊子!”二叔气得狠狠跺了跺脚:“如果不是那个臭婆娘带走了罗磊,我已经取到阴眼了,吴常你也不用受这份罪了!老魏!老魏!”
二叔扯着嗓子,把驾驶舱里的老魏喊了出来。
看着躺在甲板上,浑身冒着寒烟的我,老魏满脸惊讶:“这……这是怎么了?”
二叔对老魏说:“快!快把他转移到暖和的地方去!船上有什么毛毯没有,统统拿来,再给他生一堆火!”
老魏点点头,赶紧和二叔一起,把我转移到下面船舱。
然后又找来一件大衣,给我盖在身上。
但是,那九阴之气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这样的保暖措施实际上没有太大的效果。
二叔又让老魏生起一个火炉,让炉火不停地融化我体表的寒霜。
寒霜刚刚覆盖我的身体,很快就被炉火给融化了。
但是片刻以后,寒霜又冒了出来,又被炉火融化了。
如此反复,冷暖交替,我一会儿感觉自己在火炉里面,一会儿又感觉自己在冰窖里面,恍恍惚惚,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突然,一只大手按在了我的背心中央,紧接着,一股热流透背而入,反向朝着我的丹田流去。
我知道,这是二叔在运用内力帮我渡劫。
有了二叔的内力注入,我的身体才终于暖和了一点点,体内一热一冷两股气息在相互抗争。
那股热气把寒气压了下去,刚刚压回丹田里面,结果寒气又把热气给顶了出来。
煎熬!
他大爷的,实在是太煎熬了!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船舱外面的天色都已经蒙蒙亮了。
我斜眼看见二叔依偎着火炉,竟然累得睡着了。
我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透了,衣服湿漉漉的粘在身上,感觉身体就像脱水了一样。
我试着动了一下手指,惊喜地发现自己能够动弹了。
我支撑着身体缓缓坐起,活动了一下四肢,昨晚那种僵硬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种轻松自如的感觉。
回想昨夜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虽然挺过来了,但我依然心有余悸,因为这种难受的滋味,每七日就要经受一次,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几次。
况且,每一次,二叔都能帮我吗?
如果二叔不在我的身边,用内力帮我扛过去,我一个人能挺下来吗?
我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扭头看着熟睡的二叔。
这些天以来,我第一次看见二叔如此疲惫的模样,想必昨晚二叔为了我,耗费了不少内力。
我正盯着二叔看得出神,二叔突然开口说话了:“没见过这么帅的侧脸吗?”
我吓了一跳,只见二叔缓缓睁开眼睛,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嘴里嘟囔道:“妈的,累死老子了,今天必须去喝碗羊肉汤,补一补元气!”
二叔一提到羊肉汤,我的肚子也咕咕叫唤起来,经历了昨晚的一场劫难,我现在内体空虚,不赶紧吃点东西,估计连站都站不稳了。
“昨晚的滋味如何?”二叔问我。
我挤出一丝艰难的笑容:“不如何,太难受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希望自己死掉!死了就不会有痛苦了!”
“死个鸡毛!”二叔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老子辛辛苦苦救你,你说死就死,岂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我捂着脑袋,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就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嘛!”
我和二叔走出船舱,发现货船早已停靠在码头,老魏守在船上,两眼红肿,神色憔悴,看样子像是一宿未睡。
老魏看见我们走出船舱,连忙迎了上来,关切地询问我们的情况。
二叔摆摆手:“没有大碍!就是肚子饿得慌,得去吃碗羊肉汤补一补!”
听二叔这么一说,老魏连忙热情地邀请道:“走走走,羊肉汤我请客!”
“这怎么好意思呢?”二叔嘴上这样说着,两条腿儿却比谁迈得都快。
老魏屁颠屁颠跟了上来:“吴大师,昨晚你救了我的命,我请你吃顿饭,应该的嘛!”
二叔点点头:“行!既然你这么诚恳,我也就不推辞了!”
我撇撇嘴,心里暗道:“啊呸!你明明从头到尾就没推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