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夜,我正在迷迷糊糊打盹,二叔把我叫醒,让我背上树皮人,两人出了客栈,直奔田长青的别墅。
外面的空气很闷,夜空里黑沉沉的,乌云蔽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感觉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走到田家庄园门口的时候,夜空中隐隐传来闷雷声响。
但见别墅里面一片漆黑,这个时间点,估计田长青他们已经睡了。
大门口铁将军守门,一旦我们强行闯入,就会触发警报。
我有些为难地问二叔:“二叔,咱们怎么进去?”
“谁要进去了?私闯民宅,那可是犯法的,我是良好公民,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做!”二叔一本正经的样子,反而给人一种很滑稽的感觉。
二叔让我把树皮人拿出来,对我说:“我们不需要进去,只需要把它放进去就可以了!”
我把树皮人放在地上,二叔结了个手印,指着树皮人,轻轻喊了声“起!”,树皮人便立了起来。
随即,二叔用手指向大门:“去!”
那个树皮人竟然甩开小腿跑了起来,而且跑得还挺快。
铁门中间是有缝隙的,那些缝隙哪里拦得住薄薄的树皮人,树皮人一溜烟就从缝隙里钻了进去,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跑进别墅。
我愣在原地,一脸的目瞪口呆。
二叔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愣着做什么,要下雨了,走啊!”
“去……去哪里?”我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回客栈睡觉啊!暴雨就要来了,你要在外面淋雨吗?”二叔话音刚落,夜空中便传来一记响雷。
雷声响起的同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这座古老的小镇。
与此同时,我隐约看见田家别墅的二楼窗户上面,映出了一个人影,那个影子身材窈窕,长发披肩,那一瞬间,我都以为是吕梦霞回来了!
但转念一想,那并不是吕梦霞,而是吕梦霞的替身,那个树皮人!
“我们就这样回去了吗?”我诧异地问二叔。
“不然呢?”二叔反问道。
有雨滴砸落在我的脑袋上,我摸了摸头发问道:“那个树皮人不用管了吗?”
二叔握着拳头,微笑着说:“不用管了,我们回去睡一觉,醒来的时候,田长青自然会跪着来求我们!”
我见二叔说得这么自信,也就点点头,跟着二叔走掉了。
走了没有多远,又是一记惊雷声响,震得大地都在嗡嗡颤抖。
我隐约听见雷声之中,好像还夹杂着一个男人惊恐的尖叫声,不过雷声太大,我也没有听得清楚。
哗啦啦!
我们前脚刚刚回到客栈,倾盆大雨后脚便落了下来。
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连续出几天大太阳以后,就会落一场大雨。
那雨来势凶猛,眨眼的工夫,就在天地之间拉起了一道雨帘。
整座西坝镇,都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汽当中,更显这座千年古镇的神秘之感。
不知道在这茫茫雨夜,田家别墅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真心希望那个树皮人能够把田长青两父子给吓死,人世间就会少两个祸害。
我很喜欢聆听雨声,可能因为从小比较孤独,每当下雨的时候,雨声总能唤醒我孤独的内心,仿佛在和我那孤独的灵魂轻轻共鸣。
听了半夜雨声,我渐渐熟睡过去。
咚咚咚!咚咚咚!
我正梦见自己提着一箱子巨款衣锦还乡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惊醒。
我睁开眼睛,不悦地吼道:“谁啊?”
二叔打了个呵欠从床上坐起,抠着眼屎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给我们送钱的金主到了!”
二叔口中“送钱的金主”,指的自然是田长青他们。
果不其然,就听田长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吴大师!吴大师!是我!”
听见田长青的声音,我就好一阵恶心,这种反反复复的小人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三集。
前天来求我们救命的时候,毕恭毕敬称呼二叔“吴大师”;等到我们帮他把事情办妥,他马上翻脸不认人,甚至还威胁我们滚出西坝镇;昨晚估计是被树皮人吓坏了,今儿一早又来求我们,对二叔的称呼又变回了“吴大师”。
二叔冲我扬扬下巴,示意我去开门,同时提醒我说:“昨天他是怎么对你的,今天你加倍还回来!”
我点点头,顿时就乐了,二叔这是在叫我趁机报仇啊!
我起身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田长青和他的逆子田亮峰。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两个人浑身湿漉漉的,跟落汤鸡一样,雨水顺着头发滴落下来,两人抱着膀子微微发抖。
他们的脸色极其难看,苍白到没有血色。
两只眼睛凸出眼眶,眼球上面布满血丝,有种瞠目欲裂的感觉,看上去非常吓人。
看见我开门,田长青的脸上立刻堆起讨好般的笑容:“那个……吴常兄弟……请问吴大师在吗?”
我冷冷打量着田长青,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你算什么东西,谁跟你是兄弟?”
我这句话没有给田长青半点脸面,田长青面露愠色,却又不敢发作,他身后的田亮峰忍不住吼道:“你他妈……”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田长青连忙喝止住田亮峰,田长青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自己是来找我们救命的,再敢在我们面前嚷嚷,他两父子这小命就不保了。
尊严和性命比较起来,还是性命更重要一点。
“请问……吴大师在吗?”田长青压低声音,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但是我知道,田长青这副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他现在是因为有求于我们,所以才对我们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一想起昨天他那嚣张的嘴脸我就来气。
“你找吴大师做什么?你不是让我们滚出西坝镇吗?你放心,我们马上就滚!”我抱着膀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田长青。
田长青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结结巴巴地解释说:“那个……误会……都是误会……吴大师是我尊贵的客人,我怎么可能让你们滚出西坝镇呢?呵呵,吴常兄弟,劳烦你把吴大师叫出来,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