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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不离洲 > 第186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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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硕更是直起身来要制止顾骁:“王爷不可,再这样下去言军师真的会死的。”

孟硕才刚起身,顾骁另一只手挡住他前进的趋势,掌中一道劲力将人甩开滚到了地面去。

这边动作刚完,掐着言冉的那只手也没有放开,反而另一只手又马上抽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匕首。

顾城军的匕首一旦出鞘,只有两件事,一件杀人,一件自尽。

顾骁匕首一出,众位将军心凉了半截,自家王爷这是真不打算放过言军师了!

“王爷三思——”

众位将军高声请求,顾骁手中匕首却没有停下分毫。

言冉看在眼中,不知因为缺氧窒息造成的剧烈疼痛还是什么缘故,嘴角勉强露出一个苦笑,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闭上算是认命,眼尾莫名划出来一滴清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言冉的伤心处,早晚都要折在顾骁这里。

他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一瞬间却只听得及其细微的一道“铿锵”声响,头顶束发的玉质发冠被匕首一刀划开,连带着三千青丝齐断,而脖颈间掐住的力道在同一时刻骤松。

言冉失去了束缚着的力道,整个人自然也着力不稳,随即摔在地上。

双腿自然已经麻木,披散着头发的言冉望着飘在风里的一缕缕青丝,呆呆的愣住了神,随手拾起地上一缕去看,好像在确认些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双亲,不敢有所损,恐伤父母心。

断发断首,在顾城男儿这里,本就是一个意思。

众位将领已然知晓言军师安全了,放下心来,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言冉需要一个时间来清醒,也许顾骁也需要,不过只有言冉才知道,顾骁就算是清醒,也从来不会认为今日此举自己做地有失妥当。

他的骄傲从不允许。

顾骁早将自己手中的匕首收回刀鞘,神情仍旧淡漠。

言冉向来计谋多阴诡,顾骁都是颇有微词的,好在言冉深知顾骁,所出计策尽量少伤人性命。多年下来也算将他们的关系略微舒缓,才有了如今上下相和的气氛。

今天这一断发,可谓是将往日情分都打回了从前。

想明白了这一点,言冉收好了自己的那一缕头发,再次起身,正打算谢罪。

正当此时,一隐卫忽然在外急报道:“王爷,不好了,影卫顾一被杀,有书信留下。”

这话一旁将军只道有敌人渗入,唯有个仍旧心有悲戚的言冉才知道,这是真的雪上加霜。

顾骁让人盛上书信,只有寥寥数字:“我鬼医规矩,不可破。”

所谓鬼医规矩,自然是林觉救一人杀一人的规矩。

这信反应在顾骁这里只有一件事,鬼医林觉,跑了!

顾骁将书信在手掌间化为碎末,才刚缓和的神色比之刚才更是骇人,冲着言冉问道:“你放走了鬼医林觉?”

孟硕马上要解释,人还没有请罪,言冉已气息奄奄答了句“是”。

得到这话,顾骁这次直接什么都没有说,他也不想说。

而自己只是“锃”地果断提起画戟。

重达八十三斤的画戟,顾骁挥下,随即顺着言冉的小腿骨节微微转动,“咔嚓”的一声骨裂,言冉整个右腿小腿骨就已经被造成了粉碎性的骨折。

顾骁出手太快,言冉甚至在小腿骨折时都没有感觉到疼痛,而后才闷哼一声,眸子里只剩了痛苦和不可置信。

孟硕看在眼中,心中一阵后怕。

难怪言军师要制止自己,倘若刚才他承认,断腿的人恐怕就已经是他。

众位将军分明知晓,此刻都眼观鼻鼻观心,闷声不发一语。

孟硕自知心有愧疚,跨一步就上前来扶起瘫在了地上的言冉,冲着顾骁承认道:“王爷,刚才是我放走鬼医,不关言军师的事儿,您——”

“闭嘴!”

“闭嘴!”

言冉顾骁异口同声制止孟硕,看向了对方。

孟硕还要再说,可惜顾骁提戟就走,只留下一句:“今日谁敢给他治伤,谁就和他一个下场。”

话到此处,言冉冲这孟硕摇了摇头,须知孟硕如今是越解释越错,王爷只会更加厌恶。

言冉在顾骁身边这么多年,生地又那么多七窍玲珑的心思,自然知道顾骁的心性如何。

在顾骁看来,鬼医向来恶毒,自己放人走,再没有半分道理,废掉自己一条腿,是他们王爷能给自己最大的宽容。

已经废了一个人的腿了,难道还要废掉第二个人的不成?

言冉整张脸惨白一片,只能口中嗫嚅几个字::“谢王爷不杀之恩。”

言冉既已请罪,顾骁只当刚才折断他腿的事儿半点儿没有发生。

“你们在场所有人都记住,是先有天子,才有我顾城王!天子尚存,则我顾骁誓死追随我主,天子若殒,则我顾骁誓死寻到天子遗脉,重建大夏帝国!”

才一说完,他拂了衣摆,向着王城雒阳的方向长跪下去,言冉在后边没有一句话说,直直同顾骁一起跪了下去。

很显然,顾骁的这个决定,从今以后就是他的决定了。顾骁要追随天子那他就同往。

顾骁言冉都已经跪下,所有人自然一个不落。这一跪,便是三个时辰……

往后的这许多年,说书先生的话本多绕几段,红粉佳人、君臣佐使的故事仍旧上演。

顾城王一身转战三千里,由漠北转至夏帝国旧城雒阳寻找天子遗脉的壮举口口相传,顾骁一战成名天下知。

漠北军师言冉,排兵布阵、料事在先,乃是漠北顾骁下的另一个传奇。

少有人知道,为何漠北第一智囊、最好阴诡之道的言军师、本该意气风发的言军师,怎么就是个跛子。

那是一个英雄般悲壮的日子。

有轻微的春风,三月的冷风料峭春寒,阳光也是冷冷的,只是太阳异常地明媚,明媚地刺目苍凉。

言冉立在风里直直看那太阳,看地眼睛发酸发胀,最后红了眼眶泪流满面,最终还是闭上了双眼。

往后许多年,有人问他,你当时是认命么?他说,他只是认人罢。

那个问他的人还没经历过什么人事,所以他不知道。有些人,就是自己的命,是命,就得受着。

同样看那太阳的还有九州崤山上的一位耄耋老者。

老人站在崤山最高的峰顶俯瞰整个淮江,人也立在风里。身前风景壮美奇秀,身后供奉观破损不堪,自然是经历了一场灭顶之灾,整座守灵道观很明显被人力生生破坏,只有那拼尽全力保护下的供奉主殿四十八灵位孤零零地立在风中纹丝不动。

他伸出手,干枯瘦弱的手掌中,指尖触到了山峰的风,更觉孤寒。

老人只瞥了一眼太阳,目光渐远,唯有怀中一个婴儿哭哭啼啼。

山风把老者长长的白胡须飘荡起来,孩子欢喜地用手去抓。

“嘻——”伴随一声清脆的孩童欢笑声,老人一根白白的胡须被扯了下来捏在孩子的小手中。

老者看一眼孩子扯在手中的胡须,望了自己手柄上半秃的拂尘。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对着孩子喃喃道:“拂尘一去三百万,一丝皆作一缘劫。你倒好啊,这拂尘未掉,我老头子的胡须从今往后倒是要掉不少了!”

老者的眸光有片刻的欣慰和宁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神略微沉重,只摇了摇头,望着脚下被崤山一分为二的淮江,神色苍茫道:“师兄啊,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

这一天,顾城王顾骁,立誓要找到天子遗脉,重建帝国。一约既定,万山无阻。可惜,在旁人看来,除了顾骁那一身忠胆尚且可添史家笔,其余的一切坚持在后面的二十多年好像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这一年,江湖上传说杀人不眨眼、用活人炼药试药,后来被顾城王困在王府不得出半步的鬼医林觉又被放了出来。江湖上惶恐不安,没有人知道鬼医林觉所要炼制的究竟是怎样一个药方。

这一年,大夏帝国被众多异军突起的诸侯王瓜分,江湖上更是一直供奉大夏帝国天子亡灵的崤山遭遇一场外人不可知的灭顶之灾,掌门殒命,新掌门继位,夏帝国最后一位天子灵位空置。崤山守灵人誓死要等着失踪的夏天子姬启再次出现回归。

这一年,有一个消息不胫而走,说夏帝国天子唯一一位直系皇室,还在襁褓之中的姬执节没有葬身于宫城大火中。被人带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只有个当初唯一一位名正言顺的顾城王在苦苦追寻其下落,立誓要找到天子遗脉。这一年,大夏帝国亡,天子言传死,遗脉不可寻,帝国被几个亲贵族瓜分,正式分裂为天照国、桓秦国、青国、靖国。

这一年伊始,四国为争夺土地资源而争锋不绝,江湖朝堂未尝有半分宁静。加之之前就已分裂出去的周遭小郡,泱泱华夏九州,好似搅乱了的菜市场,从来你方唱罢我登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