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
洞窟之中,沉重的铁锤敲击声此起彼伏,那沉闷的声响似是远古战鼓的低鸣,在空旷的空间内不断回荡。
许哲身姿挺拔,神情专注到极致,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微光,他手中的铁锤每一次挥落,都裹挟着足以开山裂石的千钧之力。
南明离火在他那精妙绝伦、宛如艺术大师般的掌控之下,好似一条挣脱了束缚的灵动火蛇,肆意狂舞。
其释放出的高温炽热得仿若能将世间万物瞬间化为乌有,那强大到令人胆颤心惊的灵力波动,恰似汹涌澎湃的怒海波涛,奔腾呼啸,竟使得周围的空间都泛起了微微的扭曲变形,仿若一幅被揉皱的画卷。
火岩晶,水脂玉,浮光银……
许哲的目如星辰,坚定而明亮,他有条不紊地将一样样珍贵无比、世间罕有的材料,缓缓投入那炽热得如同炼狱火海的火焰之中。
随着这些珍稀材料的逐一融入,火焰中的剑胚渐渐有了模糊的形状,起初只是一抹若有若无的轮廓,而后剑身开始缓缓浮现,恰似晨曦中逐渐清晰的山峦,金属特有的光泽在南明离火那熊熊火光的映照下,闪烁不定,仿若梦幻中的精灵在翩翩起舞。
接下来,便是那决定大五行天衍剑能否成功铸就的最为关键、惊心动魄的最后一步——融剑!
这一步,宛如行走在万丈悬崖之上的钢丝,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下场,许哲岂敢有丝毫的懈怠与大意。
“小青!”许哲的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若来自九幽炼狱的宣判,在洞窟内悠悠传开。
“老爷,我怕!”小青那原本灵动的剑身此刻瑟瑟发抖,发出阵阵轻微的颤鸣,好似寒风中无助的残叶。它颤颤巍巍地蜷缩在许哲的背后,仿佛那里是它在这世间最后的避风港,试图逃避即将降临的未知命运。
其余四剑见状,亦如惊弓之鸟,敏锐地感受到了那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它们本能地扭头便想夺路而逃,然而,许哲事先精心布置在周围的阵法如同天罗地网,无情地将它们的去路截断。
它们只能在阵法的狭小空间内徒劳地挣扎,恰似被困在牢笼中的困兽,发出阵阵不甘的嗡鸣。
许哲心中通透如镜,深知五剑合一,绝非易事。
但他心意已决,准备以小青为主导,将其余四剑的器灵融入其中,使其沦为小青茁壮成长的养分。
这固然是一条布满荆棘、残酷无情的道路,但为了铸就灵宝,他已然别无选择,恰似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大道在前,怎能踌躇不前!”
许哲猛地厉声喝道,声若洪钟,震得洞窟内的石壁都微微颤抖。
他双手迅速结印,手势变幻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同时,口中念念有词,那晦涩难懂的咒语如同一曲古老的神曲,一道道神秘的符文从他手中鱼贯而出,仿若灵动的飞鸟,轻盈地融入南明离火那炽热的火海之中。刹那间,火焰像是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瞬间高涨,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洪荒巨兽,张牙舞爪地将五把剑紧紧包裹其中。
强大到足以撕裂虚空的力量,开始无情地拉扯着它们,似是要将它们强行融合为一体,那股力量的碰撞与挣扎,让整个洞窟都充斥着紧张与压抑的气息。
小青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强大到令它灵魂都为之颤抖的力量在疯狂拉扯自己,它的意识深处本能地抗拒着这种融合,发出阵阵凄婉的哀鸣。
许哲见状,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出,试图安抚小青那惶恐不安的剑灵。
他的心中亦泛起一丝悔意,暗自思忖或许当初自己就不该贸然决定将其余四剑蕴出剑灵,可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修仙路上,本就没有顺风顺水一说,就连自己当初也有几次险些陨落。
这一过程或许极为残忍,但为了前路,也只能如此,哪怕背负着灵魂的重负。
在许哲那饱含耐心与力量的安抚之下,加之南明离火那无坚不摧的强力作用,小青渐渐从最初的惊恐中平静下来。
它像是一个逐渐懂事的孩子,开始尝试着接受其他四剑的力量。
其余四剑虽仍在阵法的禁锢与南明离火的无情灼烧下苦苦挣扎,但它们的力量却也如涓涓细流,缓缓被抽出,朝着小青所在的方向汇聚而去。
器灵的融合,无疑是这场艰难考验中最为棘手、复杂的部分。
它们各自拥有着独立的意识与灵魂,宛如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相互碰撞时,恰似水火不容的仇敌,抵触情绪极为强烈。许哲全神贯注,将自己的神识如潮水般涌出,那庞大到足以震撼天地的力量,仿若无形的巨手,将其余四剑的剑灵缓缓引出,而后如同最精细的工匠,耐心地将它们一一磨碎,引导它们走向融合的康庄大道。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神识好似在钢丝上行走的舞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关乎生死存亡,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器灵的反噬,让之前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又或者导致融合失败,功亏一篑。
时间如同潺潺流水,缓缓流逝,一天,两天……随着器灵融合的逐渐深入,剑胚的形态也如同破茧成蝶般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剑身变得更加修长,其上开始浮现出一些神秘莫测的纹路,这些纹路好似拥有生命的灵蛇,在剑身上蜿蜒游走。
七七四十九天的漫长时光,转瞬即逝。
在这好似无尽头的炼制过程中,许哲几乎未曾合眼,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饶是以其如今的体魄,也有些吃不消。
终于,在第四十九天的最后一刻,一道耀眼得足以让日月失色的五彩光芒,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从火焰中冲天而起,那光芒万丈的气势,将整个洞窟都映照得绚丽夺目,仿若仙境降临人间。
灵宝初成,天降异象。
洞窟外的天空瞬间风云突变,乌云如墨汁般迅速汇聚,渐渐形成一处庞大得仿若能吞噬天地的漏斗形。其中电闪雷鸣,紫色的闪电好似愤怒的蛟龙,在云层中穿梭游弋,那汹涌的气势仿佛在忌惮着洞窟内新生的灵宝,又似在对这股打破天地平衡的力量发出警告。
狂风呼啸而起,飞沙卷石,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旋涡。
然而,许哲心中清楚,这还远远不是结束。灵宝之劫即将来临,这是每一件绝世灵宝诞生都必须经历的洗礼,只有成功度过此劫,大五行天衍剑才算真正功成圆满。
而此刻,许哲只能袖手旁观,一切都只能依靠灵宝自身的力量与造化。
————
与此同时,在中域与东域那广袤无垠的交界之地,仿若一座被压抑许久的火山,一场各方势力皆有所预感、蓄谋已久的惨烈战争终究如汹涌的洪流般爆发开来。
没有出乎任何一位深谙修仙界局势之人的意料,那高高在上、掌控诸多修仙资源与法则的神庭,终究还是按捺不住,选择亲自下场,卷入这场纷争的巨大旋涡之中。
神庭核心修士,所修炼功法,传闻与国运有关,与如今动辄血祭,以天下万民为晋升资粮的碎玉教,天然站在了对立面。
雾峰关外,一时间,喊杀声、法宝的轰鸣声、法术的爆裂声交织在一起。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皆施展出浑身解数,各种强大的法宝光芒交错纵横,绚丽而又致命,每一次的碰撞都伴随着灵力的狂潮汹涌席卷,将周围的山川大地都冲击得支离破碎。
在这场激战之中,双方互有胜负,战局陷入了一种微妙而又紧张的胶着状态。
然而,令所有在一旁观望这场战争的修仙者们皆大跌眼镜的是,神庭那向来以纪律严明、训练有素且战无不胜而引以为傲的百战之师,在与碎玉教的交锋过程中,却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原本在众人眼中,神庭的军队仿若钢铁铸就的壁垒,坚不可摧,是其统治修仙界的强大依仗。
但如今,他们在碎玉教的猛烈攻击下,竟出现了大量的伤亡与溃败。士兵们的惨叫回荡在战场之上,法宝的碎片散落一地,曾经整齐划一的阵型如今变得混乱不堪,那象征着神庭威严的旗帜也在战火中摇摇欲坠。
这一结果,无疑在修仙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各方势力开始重新审视神庭与碎玉教的实力对比,原本一些摇摆不定的中小门派,此刻心中更是充满了惶恐与不安,纷纷开始思考应对之策,以防被这场战争的战火波及。
在神庭内部,高层们的脸色亦是极为难看。
他们未曾料到碎玉教竟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能够给予他们的百战之师如此沉重的打击。
会议室中,气氛压抑得仿若能让人窒息,数位长老面色阴沉,眉头紧锁,激烈地讨论着应对之策。
“此番失利,实乃我神庭之奇耻大辱!必须尽快调整战略,否则我神庭威望将一落千丈!”
一位长老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与不甘。
之前对于东域的决策,此人便是第一个反对,奈何皇族态度暧昧,如今可算是养虎为患。
“哼!碎玉教定是有什么隐秘的手段,我们之前的情报有误。当务之急,是派出更多的精锐力量,重新夺回战场的主动权,同时彻查碎玉教的虚实。” 另一位中年模样、浑身散发着强大气息的长老附和道。
然而,也有一些长老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如今局势不明,不可贸然行动。或许我们可以先与其他势力进行联合,共同对抗碎玉教,如此方能增加胜算。”
端坐在营帐上首的青年公孙弘毅,却始终面色冷峻,一言不发。
身为神主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肩负着神庭的未来与荣耀,此刻看着面前详尽的舆图,心中不得不承认,碎玉教那群悍不畏死的家伙,的确在这场争斗中展现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手段与实力,确实有些门道。
相较于营帐中那些对局势仅有表面认知的其他人,公孙弘毅因身份特殊,得以接触到更多核心机密,对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内情知晓得更为详尽。
比如说,当初东域碎玉教崛起并迅速起势的背后,实则有着自家上任化神老祖暗中推波助澜的身影。
然而如今,老祖离奇失联,碎玉教逐渐失控,种种迹象皆表明,其背后或许有炼虚境界的强者在暗中操盘布局。
若当真有高阶修士亲自下场干预这场纷争,以神庭目前的实力而言,必然难以与之抗衡,唯有完败一途。
“空桑那边怎么说?” 公孙弘毅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忧虑。
早在开战之前,其父神庭当代神主公孙瀚便已然亲自前往空桑求援。
事出无奈,毕竟他们所面临的对手极有可能是那神秘莫测、实力超凡的炼虚强者,仅凭神庭一己之力,实在难以应对。
“尚未有结果!”
一名下属垂首低声回应道。
公孙弘毅听闻,微微点头,心中明白,此刻他们唯有耐心等待空桑的答复,在这等强大的未知力量面前,他们已然失去了主动出击的底气与资本。
空桑山,这座作为此界修仙界赫赫有名的魁首宗门所在之地,却并没有如众人想象中的那般超凡出尘、远离尘世喧嚣,而是坐落于凡俗世界之中。
此时,山脚下依然有不少世俗百姓怀着敬畏之心前来上香祈福,香火缭绕,人流如织。
公孙瀚强忍着内心的焦急与不安,亦入乡随俗地奉上三支清香,而后在殿主的引领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后院的一处偏房。
“悲喜那家伙,到底在哪,老夫亲自上门,也不出来相见?”
公孙瀚面色微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质疑。面对公孙瀚的质问,殿主只是面带微笑,神色淡然,丝毫不在意对方身为化神修士的尊贵身份以及那隐隐散发的强大威压。
“神主暂且息怒,师祖并不在山门之内,不过早先师祖离开之时,便有所预料,为此留下了一封信笺。说是看完之后,神主自然明白。”
说着,殿主不慌不忙地取出一封信笺,双手递上后,便直接退走,留下公孙瀚独自一人在偏房之中。
“一帮臭道士,整日里神神叨叨的!”
公孙瀚低声嘀咕了几句,心中虽有不悦,但也深知此刻唯有寄希望于这封信笺之上。
他缓缓展开信封,取出信纸,目光快速浏览其上内容。
许久,公孙瀚的面色一阵青白交替,显然信中的内容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最终,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将信纸收入怀中,随即启程直奔天涯山。
人家悲喜在信中说得很明白,世间诸事皆有因果循环,种因得果。神庭当初对碎玉教的放纵与暗中扶持,如今导致局面失控,这一切皆是他们自食恶果。
可面对寿尽等死这一修仙者皆难以逃避的命运,又有哪个修士能够真正坦然面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