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47年(1619年)正月。
萨尔浒之战一触即发。
萨尔浒之战是明金战争史上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是明金兴亡史上一次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战争。
萨尔浒之战前,万历三大征严重消耗了大明的财力。
抚清之役后,万历皇帝派兵部左侍郎杨镐为辽东经略,周永春为辽东巡抚。从川、甘、浙、闽等省抽调20万精锐军队,增援辽东,又通知朝鲜、叶赫出兵策应,意图剿灭努尔哈赤。
经过半年多的准备,援军虽大部到达沈阳地区,但粮饷未备,士卒逃亡,将帅互相掣肘,萨尔浒战败成为必然。
杨镐制定了以赫图阿拉城为目标,分进合击,四路会攻,一举围歼女真八旗的作战方针。结果萨尔浒之战以女真全胜、明军大败而结束。
女真的胜利使其政权更趋稳固,从此夺取了辽东战场的主动权。
明军的战败使得辽东局势越来越严峻。因为战争造成巨大的军事开支,使得大明不断加重赋税,激化了国内矛盾,导致大明遭遇内忧外患,两面作战。
萨尔浒之战后,熊廷弼接任杨镐为辽东经略,稳住了辽东局势。泰昌元年(1620年)10月,熊廷弼被弹劾罢官,袁应泰接任辽东经略。
天启元年(1621年)3月,努尔哈赤发动辽沈战役,大败明军,沈阳、辽阳相继失陷,袁应泰自杀殉国。
薛国用接任辽东经略,薛国用上任不久突发疾病离奇病逝,死因诡异。
熊廷弼离职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辽河以东全部沦陷了,努尔哈赤迁都辽阳。
天启对过去弹劾熊廷弼的姚宗文、刘国缙等人治罪,起复熊廷弼为辽东经略。东林党人推荐王化贞当辽东巡抚。
王化贞为内阁首辅叶向高弟子,与熊廷弼不和。平素不学习军事,轻视大敌,好说大话,文武将吏的规劝一点也听不进去。后又背叛东林党,投奔魏忠贤。
天启2年正月,兵部尚书张鹤鸣信任王化贞,指使员外郎徐大化弹劾熊廷弼,想拿掉熊廷弼。但此时女真八旗逼近西平,张鹤鸣只得暂时作罢。
因为王化贞与熊廷弼不和引发的内耗,导致广宁、义州、锦州、大凌河、团山、镇宁、镇远、小凌河、松山、杏山、塔山堡等40余座城堡失守。
天启2年2月,王化贞、熊廷弼被逮捕,很快判处死刑。
天启2年3月,王在晋接任辽东经略,总督蓟镇、天津、登州、莱州军务。
王在晋退守山海关的主张,遭到宁前兵备佥事袁崇焕、赞画孙元化等的反对。孙承宗亲赴山海关考察,回京后面奏王在晋不足任。
天启2年8月,王在晋被调任南京兵部尚书。孙承宗自请为督师,用阎鸣泰为辽东巡抚,鹿善继、王则古为赞画,辽海防务交由登莱巡抚袁可立。
天启3年,孙承宗认为阎鸣泰没有实际才能,用张凤翼接替。但张凤翼胆小,主张退守山海关,多数将领都想退守山海关。
天启4年2月,喻安性接任辽东巡抚。喻安性到任后,巡视军务,筹划边防,抚慰士卒,为巩固辽东防务日夜操劳。
天启4年5月,袁可立因忤逆魏忠贤辞职离任。
天启5年8月,马世龙误信生员刘伯镪之言,造成柳河溃败。事后马世龙被弹劾离职,孙承宗、喻安性被罢免,高第接任辽东经略,辽东巡抚一职被裁撤。
孙承宗坐镇辽东四年,与天津巡抚李邦华、登莱巡抚袁可立遥相呼应,确保了山海关安然无恙,使大明得以养精蓄锐。
在这样相对安定的大背景下,按照战功来衡量,似乎孙承宗有些碌碌无为。兵部尚书王永光对孙承宗积极防御评价:兵家有云,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孙承宗与袁可立是很好的搭档,从柳河之役的失败来看,袁可立的离任对孙承宗的军事行动有很大的影响。
从战争结果看,袁可立的实战能力更强,在登莱缺粮少援的弱势状态下,竟然能在数月内组合优势兵力纵横海上,战线绵延上千里,调度两镇兵马多次奇兵突袭。以反间计策反女真女婿刘爱塔,连克金、复、盖三卫及旅顺、红嘴、望海、永宁等多堡要地,使女真数年间蜷缩一隅无以西窥。
袁可立的登莱战区成为明清战争史上唯一主动出击叫战的正面战场。
高第接替孙承宗后,认为关外守不住,命令军队全部撤出锦州及右屯等地。袁崇焕向高第极力争辩,表示宁愿死在宁远,也不愿撤离。高第无法强迫袁崇焕,将锦州等地军民尽数撤离。
天启6年正月,努尔哈赤得知孙承宗被罢免,率军西渡辽河进攻宁远城。
袁崇焕写下血书,与大将满桂,副将左辅、朱梅,参将祖大寿,守备何可纲等将士盟誓,以死守城。
女真军在红夷大炮的轰击下损失惨重。纵横沙场鲜有败绩的努尔哈赤在宁远吃了大亏,战后又被袁崇焕派人嘲讽,内心抑郁成疾。
宁远保卫战胜利后,大明举国欢喜,袁崇焕升任右佥都御史。高第与总兵杨麟被罢免,王之臣和赵率教接任。
天启6年3月,袁崇焕升任兵部右侍郎兼辽东巡抚。袁崇焕逐渐骄横与满桂不和,满桂被调回朝。经略王之臣奏书请求留住满桂,袁崇焕又因此与王之臣闹不和。朝廷担心影响大事,于是将两人分开,王之臣督关内,袁崇焕守关外。
天启6年8月,68岁的努尔哈赤病逝。史学界有很多人认为努尔哈赤是被袁崇焕的红夷大炮所伤,医治无效而死,但却没有具体的依据。
天启7年5月,皇太极亲率八旗军包围锦州,进攻宁远。无法攻克,伤亡惨重,被迫撤军,史称宁锦大捷。
宁锦之战后,满桂、赵率教等人得到了应有的赏赐,但袁崇焕被魏忠贤打压,只增加一级官阶,袁崇焕辞官回乡。
王之臣接替袁崇焕为督师兼任辽东巡抚,驻扎宁远。
朱由检即位后,袁崇焕得以重新被启用,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兼任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
崇祯元年(1628年)7月,崇祯与袁崇焕平台召对,袁崇焕宣称五年平辽。
崇祯2年6月,袁崇焕擅自将毛文龙斩杀。
崇祯2年10月,己巳之变皇太极兵临京城。
京师解围后,王永光、高捷、袁弘勋、史褷以擅杀毛文龙、私通女真等罪名弹劾袁崇焕,皇太极又趁机实施反间计,袁崇焕被革职下狱。
崇祯3年8月,袁崇焕被凌迟处死,家人流放,并抄没家产,实则家无余财。
关于袁崇焕的历史评价,有人说他是忠臣名将,有人说他是反贼汉奸。
擅杀毛文龙是袁崇焕一生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就算毛文龙真的有罪,也应该上报皇帝处理,而不是先斩后奏。
袁崇焕擅杀毛文龙,于私,直接导致崇祯皇帝对他开始不信任,为自己的悲惨结局埋下伏笔。于公,没有了毛文龙在八旗后方牵制,使得八旗无后顾之忧,敢于从蒙古借道,长途奔袭打进关内。导致大明内忧外患,形势进一步恶化。
与女真议和以及与蒙古交易被认为是私通女真,是因为皇太极的反间计和党争的攻讦。这个罪名主要是因为袁崇焕的政治素养不足以支撑他的权位,应对能力有限导致。
袁崇焕不可能通敌卖国,如果袁崇焕是卖国贼和汉奸,以他的权位,可以干出出卖皇帝、出卖大明的惊天大事。
崇祯在不对的时间,用极其残忍的方式杀了袁崇焕,让一大批有能力的文臣武将寒心,开始与崇祯离心离德。
袁崇焕虽死,但其苦练的关宁铁骑犹在。关宁铁骑拥有强悍的机动能力,是明末最精锐的部队,战力高于女真六旗,能与女真八旗中护军正面交锋。
关宁铁骑中,祖大寿是辽东地区除了鳌拜外最能打的将领,吴襄的儿子、祖大寿的外甥吴三桂与马科都是关宁军的头等勇将。
因为关宁铁骑,祖大寿的地位迅速上升,祖氏满门都获封官职。祖大寿的兄弟祖大乐、祖大成、祖大弼,子侄祖泽远、祖泽沛、祖泽盛、祖泽法、祖泽润、祖可法等,都是上自总兵、下至副将、参将、游击的军官,分驻宁远、大凌河、锦州诸城。以祖大寿、吴襄为首的辽东军阀逐渐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