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还通报什么,让她进来就是啦。你们都下去吧。”万历皇帝挥退众人,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看了起来,静静等着郑贵妃的进来。
片刻郑贵妃忐忑不安的来到东暖阁。
“臣妾给皇爷请安。”
“哈哈,爱妃,今日怎么这么客气咯。”万历皇帝打趣道。
“皇爷,臣妾茶饭不思,您还取笑臣妾。”
“庞保、刘成二人是你翊坤宫的人,做出如此大案,换做是谁也茶饭不思啊。”
“请皇爷明鉴,臣妾对此真不知情啊。臣妾若是指使庞保、刘成二人刺杀太子,咱郑家天诛地灭,不得好死。”郑贵妃立即跪下,哭诉着发起毒誓。
“好咯,好咯,朕相信你,快起来,不要哭了,看看,眼睛都花了,快过来。”万历皇帝对郑贵妃绝对是真爱。
“谢谢皇爷相信臣妾,太子是皇爷的长子,就算给臣妾一万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刺杀太子啊。何况这刺杀太子的手段如此低劣,臣妾怎么可能干出如此愚蠢之事。”
“哦,假如你要刺杀太子,你会怎么做?”万历皇帝温柔的盯着郑贵妃,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内涵。
“皇爷明鉴,臣妾万万不敢有此想法。按照常理,真要做这惊天大案,至少得找几个武功高手吧,而且肯定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张差闯宫案,一定是有人谋划嫁祸臣妾,欲致臣妾和洵儿于死地。请皇爷明鉴。”
郑贵妃说着再次跪倒在万历皇帝面前哭诉,让万历皇帝的心都碎了。
“爱妃,快起来,你我之间不要这么见外,朕永远相信你。”万历皇帝亲自扶起珍贵妃。
“只是这案子朝野哗然,群情激怒,朕也难办呐。”万历皇帝苦涩道。
“皇爷,那怎么办?难道真要臣妾当替死鬼吗?”郑贵妃楚楚可怜的说道。
“怎么会呢。明日朕将太子叫过来,你自己给太子说。庞保、刘成二人毕竟是你的人,你先求得太子的谅解,朕再想办法,只是要委屈你咯。”
“臣妾识人不明,用人不严,虽然没有刺杀之实,但因为臣妾宫里的人让太子和皇长孙受惊,臣妾理应求得太子谅解。谢皇爷为臣妾做主。”郑贵妃松了一口气,有万历皇帝撑腰,天大的事也不是事。
“夜深了,臣妾侍候皇爷休息吧。”
“哈哈,好咧。今晚可得好好感谢朕。”万历皇帝趁机捏了一把。
“皇爷,你真坏!”
……
慈庆宫。
皇太子朱常洛头戴翼善冠身穿青袍端坐在书房里,慈庆宫总管太监王安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侍候着。
王安出生于隆庆元年(1567年),万历五年进宫跟随冯保,后被选入内书堂读书。因成绩优秀、机敏灵活,成为朱常洛的伴读,深得朱常洛信任。
朱常洛登基后,王安执掌司礼监,权力达到了巅峰。移宫案时,本来就与西李不和的王安,协助杨涟等人将西李移出乾清宫。
“皇爷,崔文升下午在翊坤宫与郑贵妃单独待了很久,晚上郑贵妃又去了乾清宫。”朱常洛的伴读邹义正在向朱常洛汇报。
“好,派人密切关注,即时汇报。”朱常洛严肃的说道,“王安,校哥儿怎么样了。”
“回皇爷,校哥儿还是老样子,不哭不笑不说话。太医说,这种症状,换个环境,疗养一段时间应该会恢复。”王安恭敬的回答道。
“哎,校哥儿胆子太小啦,见点血就怕成这样。等宫里的事了结了,如果还没有好转,送他去香山疗养一段时间吧。”
“好咧。奴婢现在就安排香山那边准备准备。”
“行了,都下去休息吧。”朱常洛挥挥手,心力交瘁的坐在书桌后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京城澄清坊灯市街一处高墙大院的书房里。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正用一根竹签挑动着蜡烛的灯芯,本就不大的火苗随着老者的动作不规则的跳动着,身后的影子也被灯火晃得扭曲起来。
“大人,庞保、刘成二人被东厂收押在内廷,刑部无法缉拿审讯......”一名蓝袍男子态度恭敬的对老者汇报着。
“慈庆宫里情况如何?”
“太子得知此消息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皇长孙胆子太小,见血受到惊吓后,已经半个月不吃不喝不说话,似乎傻了一样。”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慈庆宫的总管太监王安亲口告诉我的。”
“呵呵,既然太子没有办法,我们就行动起来,没有庞保、刘成二人的口供也无所谓。通知京城的所有人,明天开始上奏,弹劾郑贵妃、郑国泰为了扶立福王,阴谋刺杀太子。声势搞得越大越好,为太子助力,这次一定让太子的位置坚如磐石。”老者一脸兴奋的说道。
“守泰,你立即飞鸽传书,将京城的情况通知江南那边,让他们也行动起来。”
“好的,大人。”
“你先回去,时刻关注朝堂和宫里的动静,特别是内阁两位辅臣的动静,及时汇报!”
“好的,大人。”
……
次日,乾清宫东暖阁。
“太子,臣妾真没有指示任何人刺杀于你,臣妾可对天发誓,如臣妾说谎,咱郑家天诛地灭,不得好死。”郑贵妃放下身段,给朱常洛跪了下去。
“臣妾对庞保、刘成二人的所作所为是真不知情啊。臣妾识人不明,用人不严,让太子受惊了。臣妾在此给你赔罪,请太子原谅。”郑贵妃声泪俱下,态度诚恳的给朱常洛道歉。
朱常洛慌得一逼,这什么情况,高高在上的郑贵妃娘娘当着父皇的面给我下跪,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但看着万历皇帝的表情,这明显是逼自己立即表态原谅并不追究郑贵妃啊。罢了,罢了......朱常洛脑子里快速的运转,立即做出决定。
慌忙对着郑贵妃跪拜下去,当着父皇的面,让父皇的宠妃给自己下跪,他哪里承受的起啊。
“父皇,儿臣觉得,此案就处置张差那个疯癫即可,不用再株连其他人。”朱常洛战战兢兢的立即表态。
“哈哈,太子说的好。你们都起来吧。咱家自己的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肉烂了在锅里,不用外人在哪里说三倒四。”
万历皇帝听了朱常洛的表态后,顿时眉开眼笑,频频点头:“洛儿,过几天父皇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父皇,儿臣惶恐,怎敢让父皇给儿臣交待。儿臣一切听从父皇安排。”朱常洛唯唯诺诺。
在万历皇帝的运作下,郑贵妃与朱常洛达成和解,为张差闯宫案迅速划上句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而此时,上疏奏折如雪片一样的飞到通政司和内阁,各种内容五花八门,中心思想就是弹劾郑贵妃、郑国泰为了扶立福王,阴谋刺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