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山总共过去了十个小时,两人都累得不行,回到酒店就各自回房洗澡睡觉。
晚上十点,陆辞也睡醒了,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打了个电话。
谢星然不像他没心没肺还能睡得着,接到陆辞也的电话前,她一直坐在阳台,从日落到月升,岿然不动。
“谢星然,你吃饭没?我们出去买吃的吧。”
谢星然沉默片刻,“还没有,等我收拾一下。”
来到街上,他们随便找了一家米粉店,吃了碗热腾腾的牛肉粉。
全程像是拼桌的陌生人,无人说话。
直到结了账走出店里,在宁静的街道散步。
陆辞也:“我……”
谢星然:“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你先说。”*2
“那我先说。”*2
尴尬蔓延在两人之间,一时间谁也没有再开口。
谢星然:“我觉得,我们可以把水下的实验试一试,今晚就刚好,那次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发生的意外。”
陆辞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啊,看来她是一点都不想和我结婚啊,我还想说不如我们直接结婚呢。】
谢星然眸底轻轻一颤,却如没听到一样,假装没看到他的迟疑。
很快,陆辞也恢复一贯的散漫:“可以啊,那我们得先找一个水池。”
谢星然拿出手机页面给他看:“我在手机上查了地图,水池没有,不过旁边有条江,我还买了两根绳子。”
陆辞也惊讶挑眉,“你早有准备啊,不去不行了。”
谢星然拘谨地点点头,“也不是,你不想去的话,我们可以回去了再说。”
陆辞也摆手:“不用这么麻烦,天时地利人和,走吧。”
谢星然赶紧跟上,又道:“那个,我水性不好,等下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
“有我在,保你平安。”
谢星然扬起唇:“嗯,我信你。”
陆辞也被她的笑容晃了神,明明以前没少对镜自恋,但换了身体,视角不一样,很多时候都会恍惚把自己当成是对方。
所以此时看她好不容易露出一抹笑,陆辞也才会惊讶,才会惊艳。
到了江边,晚春的夜风带着凉意。
谢星然从出门就带着的背包里拿出两根绳子,系在他们的腰间,另一端绑在江边的树上。
为了更好地定位彼此,陆辞也提议牵手。
看着眼前纤细白皙的手,谢星然踌躇片刻,抬手握住他的。
陆辞也收紧手掌,上前几步,相握的手一前一后甩动,做足了预备姿势。
“1,2,3——”
“跳”字呼之欲出,谢星然却临时打了退堂鼓。
她咽了咽口水,“等等等等,等一下,这,这个江里会不会有蛇啊?”
一眼望去,江面黑漆漆,路边还有野草,即使有路灯,也丝毫没能消除一点谢星然心中的恐惧。
陆辞也收回动作,好笑地看向她:
“你还怕蛇呢?是不是像蛇一样没有四肢又滑溜溜的动物你都怕啊?”
【还以为她无所不怕呢,昨晚停电在她那儿可丢尽了脸,这次怎么也得找回几个面子。】
肆虐的情绪猛然停止,谢星然无语至极,同时,要强的性格冒出来。
她扫了眼表情贱兮兮的某人,握紧他的手,拉着他一下子跳进江中。
入水前,还能听见陆辞也一声“我艹”的国粹。
江水争先恐后地涌入他们的眼鼻,浑身都是刺骨的冰凉。
即使突然,但多年的水性使然,陆辞也并没有多么慌张,很快缓过神来。
反倒是谢星然,被淹没的江水呛了好几口水。
陆辞也抓着她浮出水面,“深呼吸,不要乱动。”
谢星然大口呼吸着,抬手抹了一把脸,冷风吹来,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颤。
“你说你,突然跳下来干什么?不就笑了你两句。”陆辞也不计前嫌轻拍她的后背,嘴角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似乎是在笑她刚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行为。
谢星然不自觉朝他靠拢。
“对不起。”她说。
陆辞也一脸娇矜:“嗯,原谅你了。”
稳定好情绪,陆辞也的双手扶在她的肩膀,与她面对面。
“屏住呼吸了啊……1,2——”
长长一声尾音拉长了声线,陆辞也眼底闪过一抹坏笑,按住她一起沉下水面。
【今日仇今日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搞突袭。】
谢星然:……不是说原谅我了吗?
小心眼又口蜜腹剑的男人!
她不敢睁开眼,呼吸也屏着不敢有一丝泄露。
对比之下,陆辞也可谓如鱼得水。
黑暗中,他只能隐约看见她的身影轮廓,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手中传来的力度,他清晰地感知到她的紧张惶恐。
他亦紧紧回握住她的手。
江水之下,两人静静漂浮着,路灯的光透过水面,闪现出斑驳的水光。
短短两分钟,却像是一场漫长的、激动人心的赌博在揭露最后的输赢。
慢慢,谢星然支撑不住,口鼻开始冒小水泡。
平稳的气息被打破,慌乱之下她又一次呛水,求生的本能让她挥动双臂。
一直观察她动静的陆辞也连忙抓住她往上游出水面。
得到氧气,谢星然骤然咳嗽不止。
“还没,没换回来。”她说,脸上是止不住的失望。
“是不是因为我们没有昏迷?”她抓住他的胳膊,“我们再试一次吧。”
注视她眼里的执着,陆辞也却没有依她,“没用的,这个办法不行。”
谢星然:“不会的,我们憋到窒息看看,也许……”
“谢星然,你不要命了!”陆辞也的面色少见的冷沉严肃,嗓音也冷:
“我告诉你,我可惜命得很。没换回来就没换回来,和命相比这有什么?
还是说你就这么不想和我结婚,非得拿命去换自由?我有那么令你讨厌吗?”
谢星然浑身一个激灵,疯狂的思绪顿停,她张了张口。
“不是,我——”
陆辞也:“闭嘴,上去再说,我tm要冷死了。”
谢星然只好闭了嘴。
结果顺着绳子好不容易爬上岸,他却理也不理她,径直离开。
谢星然匆忙收好绳子,拿出准备好的外套,背上背包追上去。
“陆总,陆总……”
陆辞也:【好好好,她自己说的见外要喊名字,结果还陆总陆总的叫我,臭女人,玩我呢?】
谢星然:我不是,我没有!
“陆,陆辞也,你别生气。”凭借这副身体的优势,她三两步追上人,将外套披在他的肩上,“晚上冷,小心感冒。”
陆辞也一扭肩膀,外套掉在地上,依旧阔步不停。
脾气一上来,可谓是又臭又傲,他说:
“冷死我算了,反正死的不是你。”
谢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