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世上最好的保护色,也是最完美的遮羞布。
它将所有合适的、不合适的,背离伦理道德、禁忌迷藏的举止与欲念,通通掩盖住,神不知鬼不觉,连当事人自己都能被欺骗。
竹林小屋里没有人开口说话。
在这由黑暗编织而成的牢笼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沉默是禁忌,也是放纵。
“月寒?”
叶尘渊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摸着“江月寒”的柔顺乌亮的发丝,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明亮似星的眸中压抑着痛苦,却又放任情绪像沸水般,翻滚蒸腾
他那宽大的手掌顺着发尾滑入“江月寒”发间,托住玉枕,将那微凉的红唇堵了个严严实实。肆意品味着那股久违的芳香。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味道,他等待了太久太久。
“这,这......”
“江月寒”木在原地,脸颊绯红,双目微闭,任凭他肆虐,任凭他亲吻,任凭他侵略。
激动的浑身颤抖,却又不敢有任何动作,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拥有这样高傲冷清的绝美仙君。
“呃……”
叶尘渊轻吟了声,锦眉紧皱,脑海中一阵迷乱。
‘为什么从我回来时起,这屋子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粉红茶花香?’
‘为什么月寒这般激动振奋,不是已经赤诚相对千百次了吗?’
‘为什么我的头好痛啊?’
心绪纷飞,他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手指却诚实地不肯放开,只觉得怀里的人儿变得愈发娇软起来。
“唔......月寒,师尊好热......好难受......”
仅是犹豫了片刻,体内的邪火就已烧起,血液像沸腾的岩浆,在胸腔中燃烧,灼烫着他的灵魂。
痛的叶尘渊闷哼一声,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双手越发用力抱紧怀中的人儿,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中,生生吞下那口冰凉香甜,了结身体里的无边热浪。
月影摇曳,二人相拥相吻。
起先彼此都温柔、沉缓、无声,渐趋激烈、喷唛声儿响起,又渐演变成激荡嘶磨,像是平静的湖水被玩闹的孩童连续扔下一颗又一颗的石子。
混乱波动的水面久久未能平息,再也映照不出任何东西,只剩一室旖旎风光。
直到一双洁白嫩手轻轻抹平水月幻镜。
“呵哈哈……”
听潮峰上,真正的江月寒盘膝坐于云床之上,看着右掌中水月镜里浮现出的画面,嘴角咧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放肆而畅快。
“师尊~师尊!”
心潮迭起,这笑不仅仅停留在唇边,还悄悄地蔓延至全身,使得肩膀也微微颤动,眼眸中闪烁着欢快的光芒。
就连指尖也似乎随着内心的喜悦来回摆动着。
她脸上在笑,身子也在笑,笑着笑着却落下泪来。
她的眼眶渐渐泛红,如同晨曦中沾染了露珠的花瓣,既美丽又脆弱。
终于,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
“呃……”
江月寒双手交叠摁在波澜不休的胸口,痛苦而煎熬地呻吟了声,却又强忍下来,继续望着水月镜中的画面。
她怎么哭了?
不应该高兴吗?
这是她期盼已久的场景呀!
可她为什么会哭呢?
叶通玄!
这个抚育她长大的男人,为她撑伞披衣遮风挡雨的男人,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教她读书识字的男人。
她最崇敬最尊敬最最心爱的师尊。
终于流着泪,笑着,嘶吼着说出:
“我爱月寒,好爱,好爱!”
她一直想得到叶通玄,即便付出了生命,即便付出了自己的灵魂!哪怕不惜与虎谋皮,也要将这个男人拉入泥沼,沉沦在欲海中!
真到了那一日。
她要让这个拥有了苏清婉就忽视她的男人彻底沦为玩物,被万千女人蹂躏凌辱,折磨丢弃。
现在她终于得偿夙愿,迷住叶通玄的心,迷住叶通玄的身体,成功地将这个男人推向了自己。
但是为什么心竟然会这么痛啊!
明明只是隔着水镜看了一眼,竟痛到不能自已,就好像被人塞住嘴巴绑在床下的妻子,眼睁睁看着夫君被别的女人压在身下蹂躏,将嘴唇咬出血来还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什么事也做不了!
“这是嫉妒?还是我过于贪心了?明明已经得到师尊,还想迎娶师尊做师尊光明正大的妻子?”
江月寒飞速抬起那双白嫩柔荑死死掐住喉咙,愈发用力弄的满面血红,似是要将头颅拧断,才勉强压制住那种窒息感。
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胸前划开皮肉,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液沿着指缝滴落。
殷红的血滴落在手臂上,她却毫无感觉,反而愈发疯狂,眼中满是仇恨和愤怒,甚至带着一种扭曲的满足快感,像竖起尾针的毒蝎死死盯着镜中的两具身躯。
“什么贪得无厌?!”
“师尊就是我的,就是我江月寒一个人的!”
“什么苏清婉,什么苑星河,洛云裳,当年陪伴在师尊身边的只有我江月寒一人,那时她们又在哪里?!”
“季清涟,今日的耻辱,来日我一定要百倍千倍万倍的还给你!”
这一刻,江月寒忽然觉得高山之上的雾似乎散了一些,那条通往渡劫的路也没那么难走了。
银牙紧咬,她强迫自己忍受着屈辱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每一处细节,生怕遗漏一丝一毫。
她要记下每一个动作,记下每一处表情,记下每一个动作的弧度。
日后,她要用这样一幅画面去刺伤苏清婉,刺伤季清涟,刺伤洛云裳......
野心就像竹林小屋外被烈风吹拂的杂草,越发蓬勃壮大,疯长起来。
江月寒的水镜凝在小屋内,全然没有注意到,屋外的草地里也有一双同样震惊不甘愤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