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禄和大壮听到了一些消息后,立马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还能咋滴,他们赶着往山上跑,都半大小伙了咱也不能用绳子绑起来,既然跟着大爷咱也省点心。”
赵一龙不再嘿嘿笑,转而认真地说起来。
徐老爷子和徐大伯对上山打猎的事儿一窍不通,此时便安静地听着,不插话。
徐建华深知自己的这条命是大哥救的,在这件事上也任由大哥做决定,反正大哥聪明,也相信大哥不会害了他大侄子的,还搭上他自己的崽。
院子外面,家里的小孩子们正玩得不亦乐乎。
赵琴、放学回来的徐康、徐湘、杨婷婷,还有老徐家的徐大年、徐二妮,一群小萝卜头嘻嘻哈哈地耍着。
咿咿呀呀的徐吉和徐奕在互相追逐嬉戏,徐吉这个小不点一边跑着一边喊:“啊!啊!抓!”
徐奕则迈着小腿儿在前边跑着,发出欢快的笑声。
徐茹和赵琴蹲在一旁,撅着屁股玩石子。
剩下三个放学回来的孩子在跳皮筋,徐湘灵动地跳动着,嘴里念着那时候的童谣:“小皮球,架脚踢(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她的辫子随着跳动一甩一甩的,可爱极了。
此时的欢声笑声充斥着小巷,不断回荡。
随着厨房里飘出的阵阵香气越来越浓郁,众人闻着菜香许久,晚饭终于做好了。
家里的女人们把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桌,分别摆放在两个屋里的一张大炕桌上,这炕桌是靠原本的炕桌和炕外边重新搭个桌拼成的。
几个大老爷们也停止了唠嗑,起身帮忙摆放碗筷。
小屁孩们听到自个老娘的开饭呼唤声,纷纷跑回院子,叫着两个大哥帮忙洗起了小手手,然后迫不及待地围坐在桌子旁等着吃肉肉。
一家人围坐在两个屋,便算是开始了这顿四家的聚餐。
徐忠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口中,满意地咂咂嘴:“嗯,这小鸡炖蘑菇就是香,家里的老娘们那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徐建华笑了笑,说:“快吃吧爹,喜欢就多吃点,大爷,大哥你们都别客气。”
孩子们也吃得津津有味,嘴里塞得满满的。
他们一边吃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跟自个老娘分享着今天在育红班遇到的趣事,逗得西屋的女人们哈哈大笑。
清晨,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原本北方吹来的干冷空气,此刻变得湿润起来。
徐禄站在屋檐下,望着淅淅沥沥小雨的天空,无奈地摇摇头。
原本昨晚上就说好了,三家合计今日一早便一起上山打猎,而且三个人的队伍也变成了四个人。
只是这天气,显然是赶不了山了,而且原本兴致勃勃、想趁着农忙已过要跟他们一块儿赶山的大伯,此刻怕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浇了一头冷水。
徐禄跟大哥一起将鱼和兔子挑回来之后,便先去通知各家。
杨老爷子和赵家毕竟也是猎户人家,自然知道赶山打猎最怕下雨天。一下雨,山里的山牲口们就会窝着不愿意出来走动。
雨水打湿在皮毛上会感觉像身上增加了重量一般,而且感觉身上湿度大,很潮,就更不愿意出来了。
更何况这秋日里的雨,都有着“一场秋雨一场冬”的说法,淋在身上寒凉刺骨。若是可以,徐禄也不愿意在这样的天气出门。
最重要的是,这下雨啊,容易将山里的牲口留下的踪味儿给冲刷干净,风一吹,这猎狗也撵不上踪。
当然,你若训练有一头憨态可掬的熊罴(棕熊),就当没说过下雨天狩猎撵不上踪这回事,因为熊罴的嗅觉比最好的猎狗还要强七倍。
它们可以凭借灵敏嗅觉发现远处的食物或者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甚至能够在很远的地方就闻到河流中鱼的气味,从而找到捕鱼的最佳位置。
连水里的鱼都能闻得到,那区区下雨天自然也不在话下。
如果在下雨天赶山遇到棕熊,那很可能不是你在找它,而是它在找你呢!
作为猎户的赵家和杨家自然也会知道这些道理,但徐禄不可能单单去通知老徐家,不然这也显得太愣了。
早上去给一食堂送货,家里还有黑瞎子肉、狍子肉,徐禄干脆将分得的两股炮卵之肉和鱼、兔子一块儿全拉上车给送过去。
毕竟这炮卵子肉挺骚的,而且不光光只是骚。
这炮卵子一般大的能长到百儿千斤的也不在话下,可长得越大的炮卵子,它身上的肉除了骚气重以外,还越柴,越难嚼。
要论野猪肉哪款好吃?那得当属二百斤左右的老母猪,其次就是那当年的黄毛子。
当野猪崽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在它的身上会呈现出那淡黄色的底毛。
而在这些柔和的底色之上,分布着一道道深色的条纹,犹如纹身一般。
所以,山里的人们都将这种野猪崽子形象地称呼为“花了棒子”。
而随着时间继续推移,当野猪崽子出生当年的季节来到入冬之时,小猪崽子们也都大概长到了九十来斤,将近一百斤左右重。
而在野猪们生长发育到这个阶段时,它们身上那原本十分明显的深色条纹就已经逐渐地变淡。
此时的野猪崽子们,身上的毛色主要只剩下那抹淡黄色的毛发。
而山里的人们在看到了这个模样的野猪时,便会将其称之为“黄毛子”。
当又过了一年之后,再次迎来冬天时,此时的野猪们已经长得更为健壮了。
基本上,都能够长到将近二百多斤左右的重量。
在这一年的成长过程中,它们身上的黄色毛发渐渐褪去了,而身体的颜色也变得更加地深沉了。
山里的人们则根据它们的这一毛色变化,赋予了它们一个新的称呼——“隔年沉”。
到了第三年,野猪已经基本可以说发育到性成熟了,也就是通常说的成年体,而不是所谓的亚成年体。
其中的母野猪,按照关外的传统叫法,都被称呼为“老母猪”。
而公野猪们,则有了一个充满力量感的称呼——“炮卵子”,并且还能继续生长,最大能长到千斤以上。
前世的徐禄也就亲眼见过那么一次,那头千斤以上的炮卵子指挥着它的猪群,祸害这十里八乡。
那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