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禄回到家后,就开始第一次喂食。
放着兔肉加了水的碗里,鲜红渗出的血液被稀释,成了淡淡的粉红,徐禄用手紧紧抓着绑着白金雕的两开,接着将手伸向碗里……
先用棉布沾了泡食的血水,轻轻擦着鹰喙,让鹰浅尝棉布上流下来的血水,血水顺着棉布流到了鹰喙上,丝丝腥味顺着那抹缝流进了喙里。
白金雕习惯性的像前两日那样哒吧起鹰喙,原本只是想补充点水分,而一般的清水下肚可尝不出味道,没想到这回却是曾经能填饱肚子的久远味道。
这次是血水,可不一样的,蕴含的浅浅的血腥味,瞬间激发了鹰的凶性。
徐禄用手捏着棉布,继续在白金雕的鹰喙前勾引,这次不仅沾了血水,还故意扯了一丝肉丝放在棉布上,在鹰喙的尖钩儿边轻轻挂了一下。
在徐禄下意识的勾引下,一丝肉丝就跟血水一起紧紧贴在了鹰喙边缘上。
等白金雕咂吧砸吧吞咽着水的时候,这抹肉丝也就跟着血水一起被咕噜咕噜地吞咽下去了。
于是白金雕喝水的时候喝得更加地积极了,尽管肉仅仅只有那么一丝,但白金雕还是能感觉得到的,嘴里有没有东西难道还觉察不出?
但这次徐禄并不打算让它喝饱,而是扯开棉布后,重新沾了血水。
这回他先提前吹了口哨后,才重新用血水沾湿它的鹰喙,逐渐建立起听哨喝水的反射条件。
接着一遍又一遍,反复重复这个过程后,用夹子将棉布换成了肉片,趁着它吧唧吧唧动起鹰喙的时候,将肉片卷着打湿的兔子底毛,塞进鹰喙里。
白金雕只是顿了一下,接着直接就是狼吞虎咽了下去,它可太久没有吃过肉食了。
徐禄接着继续不断地重复这个过程,只不过不是血水而是肉片。
白金雕比刚刚更积极了,听到口哨就立即张嘴,还发出叽叽叽的雏鸟乞食声。
徐禄一愣,暗暗惊奇,他该不会遇到前世他师傅说的那个传说,长不大的崽子鹰了吧?
他师傅所说的那个传说,说的是一位 大山深处的一位姓陈的猎人,一手枪法出神入化。
而这个猎人家里曾经发生了些变化,当时师傅遇到他时,他只有少数的几个老朋友。
这猎人性格孤僻,基本不与外人交流,当然,别人也不太愿意与他交流。
而基本不与外界接触的猎人,本地本方的人往往叫这种在山上孤僻独处的猎人管叫作独狼子。
当然,他也不是不走出深山来,只是偶尔走出深山采购生活需要的物资,一年下不了几次山,因为一般这种独狼子都会在深山老林里占据一处资源相对丰富的地盘自给自足。
而他手上有一架猎鹰——极品的玉爪海东青。
要知道在古代,上供一架海东青,死罪皆可免。
而他的这架海东青,那可是极品中的极品,不光有海东青中难得一见的珍贵玉爪和一身纯紫羽毛。
最最重要的是,这海东青还是一架崽子鹰,崽子鹰这种本地本方的叫法也是从那会儿流传下来的,当然,再往前走的古代,估计又是另一种叫法。
所谓崽子鹰,就是一窝同出的雏鹰中的那个异类。
因为异类皆是不讨喜,经常被鹰妈妈,爸爸推下悬崖,给其它正常的鹰留下更多的生存空间。
而且没被鹰妈妈和鹰爸爸推下去,也会被其它兄弟姐妹和往巢外推去。
所以说,但凡这种异类能活下来,一方面都可以变身种类的极限存在,十分强大且自信。
另一方面,它的性子偏软,不遇到挫折还好,一遇到挫折就会十分依赖给予它帮助的任何事物。
这也是从小差别对待,造成的两种极端性格之一。
另一种性格就是,比一般的鹰更为坚韧不拔,既然已经从一众普通的鹰脱颖而出,那就会养成一副天老大,地老二,它老三的性子。
这样的鹰是没法驯服的,熬鹰只会把鹰熬死,而往往这种鹰只能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而那位陈姓猎人手中的海东青,刚好就是崽子鹰的那种性子。
听师傅说,和陈猎人在深山老林中遇到的时候交流过,他那架鹰是他在遇到鹰与蛇缠斗时所救的。
当天晚上回来鹰还没熬上,看到他吃食的时候,就已经叽叽叽的叫了起来。
后来,干脆关起门窗,将束缚鹰的绳子解开后。
那鹰在看到他在吃着晚饭时,就飞到了饭桌旁,也不抢食,就一个劲的叽叽叫。
陈猎人看到这小家伙这么有灵性,还很讨人喜欢,就给他喂了今天新打下猎物身上取下的红肉。
第二天陈猎人就把它放了,因为他自己也不懂得如何驯鹰。
但令陈猎人没想到的是,这鹰放了也不走,晚上就在他房屋旁的树上落脚,每天看到他出门就飞下来叽叽喳喳地讨食。
而在他去打猎的时候,这鹰也跟着飞去。
这鹰看到他正在狩猎的猎物时,不管多大的猎物,鹰都会俯冲下去踹上那么一脚。
然后飞到树梢上叽叽叽的给他报信,或者离的太远,就在他和猎物之间来回地边飞边叫着,试图引导他走在向猎物前进的正确方向。
而且有时候这海东青也会自己在周围的林子里找吃的,甚至会像猫一样将猎物带到主人跟前,叽叽叽地邀功求赏。
于是,陈猎人看到这鹰这么有灵性,并且与他十分亲近,让他多年在深山老林孤寂与淡漠的心渐渐温暖后,干脆带上海东青下山找鹰把式正儿八经地去学习驯鹰。
后来,陈猎人靠着海东青成为了周围十里八乡,家喻户晓的陈炮,陈猎人。
徐禄估计,这架海东青有可能还因为异化而头脑十分发达。
因为师傅说,这架海东青可以根据叫声的急促或长远,嘹亮或尖锐向陈猎人报告猎物的情况。
而陈炮则通过叫声判断它是否生病,远方的猎物是否是自己能对付的等等,因此陈炮好多次避免了危险。
海东青因为异于寻常的体格每年都并没有迁徙,而有一年跟着陈炮去杀地仓子(冬眠在地下洞穴的熊)。
当时正在向大熊罴(棕熊)搂火的陈炮遇上了枪卡壳,还是海东青不停地从高空俯冲向着熊脸飞扑,不断地吸引大熊罴的仇恨,遮挡住大熊罴的视线,才让陈炮侥幸逃脱。
这也使得这架崽子鹰性格的海东青声名远扬,成为了一个传说。
当然,虽然这架白金雕有可能是崽子鹰,但徐禄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训鹰,只不过速度可以微微加快。
万一这叫白金雕不是崽子鹰的性格,只是一时表现,要是最后飞走了,那自己可真就鸡飞蛋打了。
在徐禄的口哨声喂食训练中,白金雕已经学会听到哨声的同时便开口叽叽叫起来,然后摆着脑袋四处乱碰找食吃了,属于是已经初步建立起鹰和哨声的条件反射。
不一会儿,徐禄将鹰搁置在鹰架上,一边喂食,一边轻轻拉开鹰帽后面的伸缩松绑绳。
下一秒,两天没看见外界的白金雕,突然看见了光。
在鹰眼受到刺激后,其中的瞳孔眯成针眼大小,而白金雕的羽毛也在刹那间紧缩起来。
徐禄紧紧盯着白金雕等待其适应脱帽的环境,随时做好白金雕受到刺激后出现任何突发情况的准备。
但白金雕在一刹那的时间里又开始变得慢慢放松,羽毛蓬松成母鸡抱蛋状。
这白金雕这么有松弛感的吗?
徐禄干脆冒冒险,缓慢用右手,不用夹子,捏着一片卷毛带血的肉卷,吹着哨子,慢慢将肉卷送到白金雕眼前。
只见白金雕边叽叽叽地叫着,然后两只萌萌的大眼睛看着徐禄,试探地小心翼翼伸头用鹰喙衔起肉卷,避开了徐禄手捏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