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天开始祁弼辅和典飞熊一个个的拜访古北城的百姓。
街道巷口哀声遍地,百姓参战,自然是伤亡严重,数天时间过去,祁弼辅和典飞熊俩人昼夜不敢休息,终于是把古北城走了一遍。
“祁兄,你怎么样啊?”
典飞熊看向走在自己身旁的祁弼辅。
这几天他们是几乎没有休息过,就是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都觉得疲惫,双腿酸痛,走路打颤,感觉这腿不像是自己的了。
更何况是祁弼辅这个读书人。
祁弼辅苦笑着摆手。
“我没事,比起砍头这一点惩罚已经算是奖赏了,事情是我们惹出来的,再苦再累也不能有任何的怨言不是?”
祁弼辅回了一句。
典飞熊点头。
确实是如此。
“希望这几天殿下的气也散了。”典飞熊担心周宁还是不愿意原谅他们,到时候那可怎么办啊?
听到典飞熊这句话,祁弼辅左右看了一眼,在一摆摆手。
身后的人散去,只留下俩人朝前走去。
祁弼辅一瘸一拐。
“怎么了?”
典飞熊好奇祁弼辅为何要让这些人都离开,难道是有什么隐秘的事情要跟自己说嘛?
“说几句不该说的话,殿下没有生气。”
祁弼辅淡淡的说道。
此言一出,典飞熊愣了一下。
什么叫做殿下没有生气啊?
那在城楼之上差一点杀了他们的人是谁啊?那不是周宁是谁啊,那都不是生气吗?那请问什么是生气啊。
“祁兄你莫不是糊涂了吧?”
典飞熊担忧看向祁弼辅,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典飞熊对祁弼辅有了新的认识,别看祁弼辅是读书人,但是那股坚韧,他们这些武将都比不上祁弼辅。
所以典飞熊是由衷的敬佩祁弼辅,觉得这个人是值得结交的朋友。
“我没有糊涂。”
祁弼辅摇头。
“如果殿下真的想要杀了我们,你觉得殿下会听从李长安,徐洪象他们的劝说吗?”祁弼辅问典飞熊,周宁是什么人?一个有主心骨的人,周宁决定的事情,怎么可能因为其他人而改变啊。
周宁听从徐洪象他们的提议,就是因为周宁没有生气,没有想过要杀了他们。
典飞熊疑惑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殿下是在做给别人看?”
典飞熊理解了祁弼辅的意思,祁弼辅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周宁不想要杀了他们,何必多此一举,还要让人将他们给杀了,最后有放了,这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吗?
“没错。”
祁弼辅点头。
“我说过,我军和叛军实力悬殊,想要取胜必定要让百姓参战,殿下不愿意做,我们这些人替殿下去做,我们是给殿下做事情,殿下怎么可能杀了我们啊?”
祁弼辅笑了笑。
“不过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事情不能这样,让百姓参战,死伤无数,伤亡无数,必须要有一个交代,那么百姓死了,殿下不能没有一点反应,不能把这个当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所以殿下要杀了我们是给别人看得。”
祁弼辅心如明镜一般。
“原来如此,那为何还要我们挨家挨户的拜访啊?”
“这就是殿下的高明之处啊,我们让百姓参战,伤亡无数,殿下要表态,让我们挨家挨户的拜访能体现出殿下的重视和对百姓的态度,惭愧,此举不但能让古北城百姓更加死心塌地的跟着殿下作战,还能收获人心。”
祁弼辅笑着给典飞熊解释,有些事情不需要去深思,一旦深思,这里面的事情可就很深了。
听完了祁弼辅的解释,典飞熊深吸一口气。
“如果殿下没有生气就行了,祁兄你可不知道这些天这件事情一直是我的心病,就像是有块石头堵在我心口。”
典飞熊如释重负一般的。
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放松,他真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忽然之间发现,呼吸起来这空气都是甜的。
“祁兄还是你了解殿下啊。”
典飞熊最后挑起大拇指。
能把周宁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彻的人,祁弼辅真的不简单。
“言重了,我也只是看出了一星半点,殿下心思沉重,有的时候我都看不透殿下到底是在想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祁弼辅语气沉重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周宁给他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想多了吧?”
典飞熊反问,周宁心思沉重?他怎么没有感觉出来啊。
“没有想多。”祁弼辅摆手“而且现在殿下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渤海你可知道啊?”祁弼辅问典飞熊,典飞熊愣住,他那里知道啊。
“不是渤海,那是什么?”
典飞熊好奇,难道在周宁心中除了渤海之外还有别的事情。
“储君。”
祁弼辅说出两个字,吓得典飞熊顿时面色大变,急忙左右观察,生怕周围有人听到他们聊的话题。
这句话要是被传出去,他们可能就真的要死了。
“祁兄你莫要开玩笑,这件事情你就跟我说一下就算了,可莫要跟其他人说了,这可是杀头的事情。”
典飞熊提醒祁弼辅。
但是祁弼辅却笑了笑。
“杀头?不可怕,若是真的能成就丰功伟业,我祁弼辅愿意抛头颅,洒热血!”祁弼辅激动起来,他隐约感觉到周宁和周显之间必有争斗,而且他这个感觉已经变得很强烈。
“殿下是绕不开的。”
祁弼辅接着刚刚的话说道。
“你说到时候我们这些跟随殿下一起在渤海出生入死的人是殿下的人还是谁的人啊?”祁弼辅压低声音。
典飞熊沉默下来。
这句话真的很敏感,不过也让人不得不去思考。
“你觉得殿下要争夺储君,可是殿下的身份是庶出,殿下是没有机会的。”
典飞熊让祁弼辅明白这个道理。
周宁在出身上面就已经失去了储君之争的机会。
“不不不,任何的争斗,出身只是辅助,永远无法主导结果,殿下是庶出,但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古往今来多少人出身豪门,多少人出身普通啊?”
“就比如我大周开国皇帝,曾经只是一个卖油郎,试问谁人知道这个卖油郎能做一国之主啊?所以出身不能决定什么。”
祁弼辅侃侃而谈,他从不觉得出身能决定一切,出身只是影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