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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书房,唯有两个文书和秦修远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

“将军……”有一个文书腿先软,夫人唤人过来,整个晌午一口茶没给喝,报个大致不离的数字,让他们一个劲核对。

“将军!”另一个文书也跪在一边,在主母腿边求饶如何做不出,换了将军同是男人,能把脸面拉下来。

“季守,原是街上传话的猴儿,起初全靠勤快。从我和夫人议亲到如今,一十二年,账从没出过差错。”秦修远把草纸折起来,收拾桌面,“夫人做买卖,我带兵,你们算账,人人需得各司其职。”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何况他的军款粮草从前现在是从各处以及怎么来的,自打和西北公开决裂后,从来就不是秘密。

“将军!小人错了!”

“将军,小人知错!”

两人痛哭流涕。

“你们跟我多年。以往夫人偶尔看账册,没找过人。如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没多说别的,他解下自己的钱袋轻轻放在书桌上,出了书房。

娘三正在用饭,见他落座,胖子伸手求抱,别看比妹妹壮一大半,还极度沉迷于亲亲抱抱举高高,秦修远把人掂过来抱着,妹妹转头看了着,继续舀肉沫碎面条,小口吸溜。

“爹,你吃!”胖子了不得,还喂起老子来。

“爹,还去玩!”

“买纸鸢!”

“糖葫芦~”妹妹咂咂嘴。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身高七尺,临睡前在翻箱倒柜,洗漱经过的望舒踹他一脚,人笑嘻嘻受了,眼疾手快逮住问:“碎银子你藏哪了?”

明儿逛街,得给女儿买糖葫芦呢。

“啧啧!”翻个白眼让他自行领会。

硬的不吃,来软的。秦修远将人举高高,“小媳妇请留步,小人卖身求财。”

哦,望舒扯着他的耳朵,这白生生棱角分明的俊脸,立时扯出个白俊的八戒,饶有兴致搭他话,“哟哟哟,你若卖身,我不做小媳妇,莫见外,唤我小寡妇吧。”

一串声音吴侬软语,娇滴滴开心得抹了蜜。

卖身男儿的俊脸,一时黑一时红。

望舒也给他演出变脸,小脸一收,嗓音也不夹不嗲了,凶巴巴:“不买,放我下去。”

放是不可能放的,男人想起她做买卖的小技巧,脱口而出一句:“买五送一!买得多送得更多!”

“噗!”望舒绝倒,口水渣渣喷了人一脸,“哈哈哈!”

我个老天爷诶,他这买卖谁来做谁害怕!

男人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笑话,抱着人双双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孩子还没睡沉爹妈就嘻嘻哈哈的后果很严重,闹着下地嗖嗖得往房里发射火箭一双,望舒不得不把大床腾了一半出来,安置嘟嘴委屈要和爹娘一块睡的一对宝宝。

烛火拧暗些,望舒伸腿从摇椅下一踢,铜钱相碰的声音沉闷传出,负责哄睡完毕的男人眼神一亮,女儿的糖葫芦有了!

“女儿不能多吃恁甜的。”望舒同他科普,“你还记得遥城那守备府的小子不?我娘老跟我说,才七八岁一口牙烂黑!都是蜜糕霍霍的。”

秦修远让人枕着胳膊,两人面对面,她这么一说他有点印象,“守备牙皲黑!臭烘烘。”

望舒嫌弃,“一听就有味。”说到有味,还得遥城家门口那个巷子,滂臭!

“我上你家第一感觉,就是滂臭。”望舒回想过去,那一群带娃的妇女不干人事,娃娃专往他家墙根尿尿,那味道上头得咧!想起来都忍不住捏着鼻子屏住呼吸!

事实上那些人做过更过分的事情,她嗓子眼浅,秦修远不好多说,卖起可怜来,“还欺负我。上值下值都守着那,还以为……”

傻子!望舒噗噗笑,“以为她们每天都是坐那唠嗑的,人家识货,一天两回坐赏那个脸薄寡言不敢怒的少年美男子~”

哈哈哈!

为了掩盖自己大色迷的本性,面上还纵容娃娃在人家门口拉屎拉尿,言语上百般奚落嫌弃。

谁说妇女没有智慧,这一套欲扬先抑玩得明明白白的。

“舒舒聪敏,你摸摸,都是你的。”拉着人的手强迫游玩。

听听这豪放的老江湖虎狼之词,嗦他一口,不由感慨:“想十八岁单纯的你。”

懵懵懂懂,又鲜又乖,瞟一眼,红霞满脸,摸一把,语无伦次。

男人送上另一边示意继续嗦,两人这般那般打打闹闹,望舒率先求饶,抽回手躺平匀气,“睡吧。”

昨晚大饱眼福又心满意足,秦修远虽心痒痒,鉴于儿女在侧,小妇人受累,强行按捺下来,侧身检查儿女的小被子,手往外丢了团帕子,微弱烛火晃动,孱弱不支,熄。

“明天出去转转?女儿胆子忒大,半点不怕生。大宝像你一样,看上一窝鸡苗。”黑夜里他说。

望舒早腻烦带娃娃,如今好不容易能撒手,恨不得跑出个三里地,“梁举递消息要过来。”

他们一行人找矿的折返去襄阳,贩货的留在洛阳,还有去周边县镇探路的,闻着味带着镖师就去了,胆子大得很。

梁举如今是荆州军的大金主。

得,“我早点回来。”

“难得出去,你们玩你们的。”望舒话音刚落,男人的手径直越过楚河汉界,捏了把软软的大西瓜,强调:“我回来。”

话一重,手一重,逼得瓜主嘤咛一声。“你~”

“今晚的月光很亮。”说月光,不止说月光。

昨晚舍命陪君子,玩不动月光嬉戏那套,女人不依,“累,疼。”

白日睡多了,真想眼一闭美滋滋去会周公。

男人手一动,女人便趴在他身上,腰腿被困得紧紧的,轮廓分明的脸庞,亮堂堂的月光美人,眼眸深深,似有话欲说还休。

心一下热乎乎的,望舒凑上前,和他脸对脸,摸摸,软软问:“怎么?”

“舒舒,我想。”

一次两次,真朴实无华!“搞不动。”

她愤愤得扯着他耳朵用力咬一口,男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急个大红脸,晃她,“别咬那处!”

齿印深深。

凉水帕子敷着耳朵回来,小妇人挨着呼呼睡的小儿,留个后脑勺给他。

打人不打脸,这下把人闹狠了。

却有脚步声匆匆,他立马坐起来,和转身过来的人相视一眼,“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