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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流转中,老医师微笑,似乎很满意自己所看到,说话中带着愉悦轻松:“夫人身体肯定不大舒服,但一定要保持着平稳情绪,切勿大喜大怒,吃食上不挑食即可,不暴食。跟花瓶一样,别受颠簸就行啦!”

望舒率先回过神,“老医师,麻烦你先行到正厅稍坐片刻。”

嘿嘿,老医师点点头,听着男人抽抽忍住的呜呜声,慢悠悠踱步出了房。

真老顽童!望舒抬抬肩,“要麻了呀!”

男人这才抬起脸,拿着帕子擦了泪擤擤鼻子,露出脸上红通通的压痕,湿漉漉的眼睫毛垂下来,却是将人轻轻抱在怀里。

无声胜有声。

望舒用手环了环肚腹,心里感叹,就算铁树能开花,母猪会上树,都比不上这身子能怀孕神奇……

虽眼还红着,秦修远仍然将人留了一个时辰,从头到尾细细问用心听,最后竭力挽留老医师无效,只好约定每月请他上门把一次脉。

对着丰厚的医资,仙风道骨的老人也拒了,“小伙子,待生了小儿女一并付吧。当下给小娘子买些首饰衣裳,多哄人开心稳胎要紧哟!”

老顽童眨眨眼,“你家这妇人爱美,只怀胎身心上受累不小,为人丈夫的,得弯腰承着。”

受着受着,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都乐意!心花怒放的秦修远将人扶上马车,亲自赶车送人,稳而不慢。到了一处草庐,山清水秀,鸟儿叽叽喳喳。又将人扶下车,长拜后离去。

“师傅,他真俊啊!”

“小伙子真不错。小伙子的小娘子也不错。”

女弟子仰天长叹,“唉,时不我待!”惊飞两只正展歌喉的小雀鸟,翅膀一扇,飞远了。

将军府。第一时间得了消息赶过来看女儿的季母季父更是喜不自禁,一圈一圈围着望舒转,一时笑,蓦然落泪,转过身擦了擦,回头夫妻俩一对视,哗哗得哽咽出声。

看账本记账的望舒,刚开始的惊喜过后,人就静下来了。今儿对眼里上辣椒粉的身边人着实免疫,一想到在这落后的时代怀孕生育整个人都特别不好,脑子里全是胎儿留不住或者自己命悬一线甚至鬼门关一尸两命的可怕场景,就算她坦然安慰自己,一觉得会发胖身体膨胀,再也不会有现在的身形……

手脚发麻!

转过头想想,像带第二个季老二一样,好像又觉得可怕场景没那么可怕了。

总之还是害怕担忧占了上风。

这两辈子活得着实短了点!她也算做了些民生实事,穿越局开开眼,到时候让她回去过下半辈子也行啊!考核不过,呜呼哀哉!

夕饭。望舒胃口依旧不佳,只季老二从欢天喜地的父母处知姐姐肚子里有了娃娃,好奇摸摸,喝着白粥的人不言不语,时不时夹着鱼干得点滋味,其他的大都吃不下,给她夹菜便以手盖碗挡回去,见人伸手来摸,她也推开,有些烦躁皱皱眉,闭眼叹气:“唉!”

心情是毫不掩饰的差。

秦修远将季老二抱走,“乐乐,姐姐有点难受,吃饭吧。”

一碗白粥剩了小半碗,夹了两箸绿叶野菜,便放筷回房了。

季娘子想说什么,看见站起来送人回房的女婿摇摇头,咽了回去,吩咐夏娘子蒸点嫩蛋羹,上面撒些小鱼干。

以往的卧室禁地,如今贴身照顾的丫鬟寸步不离,一步之外还有半退休的旺财,人没什么精神,也就不出门。客栈和藕田她能见的只有季守和刘掌柜以及那老农。

似乎又回到卧床养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里。有时候她想骗自己会不会没怀,老汉本事不到家,哪有摸脉便摸出来的。只人一觉一觉地睡得起不来,不分白天黑夜,睡得她心里拔凉拔凉的。

等那白胡子再伸手摸上她的手腕,不知不觉混沌中,“夫人脉象更稳,是贰月余。”

秦修远慢慢撩了上衣给他看,肚腹并无多大变化,他摸着胡子点点头,“夫人瘦嘛,内里还是有变化的。”

男人连忙把衣摆放下,轻声说:“有的,内子胃口受些影响。”少吃多顿,也比不得她以往那股对吃食的兴趣了。

“嗯,能吃得下就行,除大动作这些,其他小姑娘随意。”

一口一个小姑娘,笑眯眯,仙风道骨……

望舒如今心里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人,白眼给得毫不掩饰。

两个男人看出来了,出门致人有孕的罪魁祸首秦修远便道了歉,自认为在其中推波助澜的白胡子摆摆手,表示一点事不算得什么。

“小伙子你说过老朽是她唯一不抗拒的医师了,说明她心里还是认可老朽的。揣着娃娃的小姑娘难受嘛,比你初次上战场的心情更甚。”

后一句话是秦修远第二次从他嘴里说出来,对人更是肃然起敬,作揖长拜:“修远谨记。”

“瘦点没事,娃娃小点届时出生个头不大,能少些凶险。”

老夫子的女弟子这次跟着下山,一老一少去逛集市。

“原来是荆州半个老大家的主母啊!”

“喏。”

“人肯定很美。”

“珠珠,爱人如养花,你有眼光,你看中的那小子特别会养花。”

“……嗷!下次珠珠要去看看他养的花!”

“带着刺呢!”

“有谁敢在师傅您跟前横啊!到头来不给她看病,急死她!”

“呵呵!一天在人家的地盘上,就得听一天的命令。你那小子会养花,更会打仗!我们是跑不出他的地盘喽!”

三个月时,软软的小腹中间隆起一个小包,还没来得及欢喜,自睡得不分白天黑夜后,望舒开始吐得天昏地暗,只要醒着就会吐,新欢旧爱套餐小鱼干蒸蛋还没进门,味就飘进来直往鼻孔里钻,脖子一哽,“呕!”

大半时间在家办公的男人连忙扶着人顺背,胃里空空,早已吐个干净,不过是干呕,依然呕得人泪花闪闪。

秦修远接过丫鬟拧了凉水的帕子,细致给妇人擦去味道。

“舒舒,好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