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发现了付宁手抖,一把拽住了,用手给他摩挲后背,“哥,没事儿!他们俩都是坏人,都该死!”
付宁也知道,黄琛刚才张嘴也是没想让他俩活的意思,但是死在别人手上还是死在自己手上,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那边老杨也把那个贵旺解决掉了,把尸体拖过来也扔在洞口,对着付宁就跪下了,“咣咣”开始磕头。
这一下付宁手不抖了,也顾不上品味那些许不同的感觉了,只剩下双手拽着老杨往起托了。
他哪儿有老杨劲儿大啊!人没扶起来,自己还差点儿给带个跟头。
秦公公从后面走过来,跟付宁说:“让他磕吧,他心里愧疚,不磕几个过意不去。”
老杨直接把额头都磕破了,带着一脑门子青紫血丝上黄琛那儿接着跪着去了。
付闯看了看那两具尸体,恭敬的问老和尚:“大师,这俩怎么处理啊?”
一句“大师”把在场的和尚都逗乐了,秦公公也笑得欢快,“小三子,都大师了,还不快想招儿。”
老和尚双手合十给付闯行了个礼,“不用担心,你秦大爷干这个可是一绝!”
秦公公撩起了自己的棉袍,紧贴着他大腿外侧一左一右绑着两个黑色的小包。
里面是两把奇形怪状的刀,刀刃是蛇形的,两侧都是锯齿。
看了看付宁,他一指黄琛,“小先生去陪着朋友吧,这个东西老头子是干惯了的,但你看着可能难受,避一避吧。”
付宁听话的转身走了,付闯帮着他们把尸体拖了出去。
一会儿,山洞里的人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刀剁在骨头上的声音,付宁赶紧又快走了几步。
那边,老杨还在黄琛跟前跪着,疯子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闭目养神,听见付宁的脚步声才撩开一条缝儿。
“你起来吧,记住了今天的事儿,不要再有第二回!去给人家帮忙吧!”
老杨听了这话如闻天籁,又磕了两下才站起来出去。
付宁坐在黄琛旁边,一句话都不说,手指头又开始哆嗦上了,不管这个人有多么该死,但是作为执行者,剥夺别人生命的感觉并不好。
黄琛看着他这个样子,费劲的抬起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大腿,“第一次?那我可真荣幸!”
听着他那个贱兮兮的语气,付宁手不哆嗦了,他手痒痒!
但是看了看他包得猪头一样的脑袋,还是把手放下来了,这要是一巴掌下去脑震荡了怎么办?
“我们就把你放在这儿了,好好儿配合秦大爷,你要是想以后活得像个人,这个吗啡必须戒了!”
“我明白,你也不问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把毒戒了再说吧,再说我这脑子没你们好使,有话要带给我大哥、二哥吗?”
付宁不想多问,黄琛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再激动了,心神激荡耗的就不是蓝了,耗的是命。
再说,从他被救出来的地方是总统府,加上刚才贵兴、贵旺嘴里的表少爷,再想到他那个在总统府当账房的姑父,付宁已经联想了很多了。
“你给他们报个平安就行了,我自己的仇自己能报!”
正说着,付闯他们回来了,除了一身的血腥味儿,手上、脸上、衣服上都是干干净净的,根本看不出来刚才他们干了什么。
望着付宁疑惑好奇的目光,老和尚指着秦公公说:“这位可是毁尸灭迹的高人,他那刀是特制的,砍在尸体上造成的伤口跟野兽撕咬的痕迹一样,这山里荒凉,找个地方一扔就完了。”
处理了内奸,他们也好清清静静的回庙里去,那里还有一帮小孩儿呢,几个老太监说是出家了,其实也不过是变相养老,总要维护一下形象。
对于秦公公对付宁的称呼---“小先生”,老和尚一直不太明白,现在没有别的事儿了,他就直接问了一句。
秦大爷又恢复了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稳稳当当的让付宁扶着胳膊,摇着脑袋跟老和尚说:“还记得储秀宫的王友顺吗?这个称呼是从他那里来的。”
“那个奉茶太监?听说他没了。”
“没了,临了还折腾了一回,差点儿就让人卷包儿会了,折腾了一溜够,最后还是埋在西山的墓地里了。”
这回换成老和尚好奇的看着付宁了,那个王友顺在宫里是出了名儿的软刀子,心眼子多、下手狠,尤其对自己下得去手。
在宫里几十年,愣是从南三所的洒扫小太监一步一步爬进了储秀宫,爬到了奉茶太监的位置上,虽然没有那些大太监权柄飙张,但也是在老佛爷面前能说句话的人物。
能让这么一个人叫一声“先生”,付宁是个什么人?又干了什么呢?
出身慎刑司的人最擅长干什么呢?当然是套话。
老和尚跟付宁闲聊了几句,基本上就把他跟王友顺之间的事儿翻了个底儿掉。
后面黄琛被老杨和付闯抬着,听着他们说话,嘴边噙着一丝冷笑,也就付宁那个傻东西听不出那话中有话。
跟着老和尚一起出来的那两个和尚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估计是抛尸去了。
等他们从后门又回到庙里的时候,一股香甜的味道在院子里弥漫。
“好香啊!什么吃的这么香?”付宁深吸了一口气,也顾不上跟老和尚说话了,瞬间就口水滴答了。
“嘿嘿,就是白粥而已,不过是米好些,又加了蘑菇熬的汤,做得精细罢了。”
老和尚嘴上谦虚,语气里却是满满的自得。
他们找了个偏僻的房间把黄琛放到了炕上,紧接着小沙弥端着满满的粥盆就过来了。
付宁可是饿坏了,端着碗什么话都不说,唏哩呼噜就先喝了两大碗。
这边儿碗还没放下呢,那边黄琛又发作起来了。
看着他们摁着人的胳膊腿让秦大爷施针,老和尚垂着手在边儿上看着,“他这是得罪谁了?”
付宁一身大汗的回头说了一句:“国恨家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