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夏沫咬紧了唇。
开局就要被剧情杀?
不带这么玩的。
少女捂着自己的肚子,幸好她有龟壳,不然,如果是普通的人类女性,估计这会儿肯定要被踢的吐血晕厥。
别说孩子了,连母体都保不住命在。
因此,即使这会儿宝宝并没有太多的异常,但夏沫心中还是生起了一股浓浓的怒火。
她抬起头,乌黑眸子瞪了过来。
凶巴巴的。
就算顾朝阳拿着电锯库库砍她。
夏沫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视线中,那个被周围人称作老爷的男人身材异常高大魁梧。
他身上墨黑的军装还没有来得及脱去,高大身躯如山一般挡在娇小少女的身前,是那般威严,让人不敢生出一丝抵抗情绪。
见夏沫竟然还有力气瞪他,樊重明眼中划过一抹意外,而后,他就听见了更加大胆的话。
夏沫很不服气的说:“你儿子在新婚之夜死了,怕他孤单,就自己去陪他好了,杀别人算什么英雄?”
真正的亲父子。
黄泉路上手牵手。
要死一起死。
夏沫话音刚落下。
樊重明这个元帅还没有说什么。
周围人就像是终于找到了这个刚死去丈夫的可怜妻子,面纱下丑陋的真面目一般,迫不及待指指点点。
“果然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娇里娇气的,丈夫死了一滴泪都不落,现在还敢对老爷顶嘴。”
“恶毒的女人,大少那么爱她,为了她甚至不惜脱离樊府,她却连陪葬都不肯……”
闻言,樊重明的眸子逐渐阴郁,正要开口,就见夏沫忍着疼,咬牙,摇摇晃晃站起身。
他刚才那一脚,用了多大的力道,樊重明是清楚的。
哪怕一个成年男性,都能被踹的筋骨断裂,是冲着要夏沫的命去的。
可眼前,他从未见过,只在寄予厚望的长子的书信听过,是多么娇柔无助。
离了他的儿子就生活不能自理,因此,为了照顾她一辈子,他的长子甚至以要离开樊府为威胁,就是要娶她的女人。
现在竟然能忍受那样的剧痛,直起腰来和他说话。
女孩腰背挺直,乌黑的眸中,盈满生理性的泪水,如波光粼粼的湖面,内里,却燃烧着极为坚韧的火焰。
“难道老爷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长子死的蹊跷吗?”
“大婚当夜,尸骨无存,樊府上下,不急着去找凶手,却对新丧夫的寡妇问责,难道真觉得是我能克死个大活人不成?”
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哑口无声的众人,夏沫按照记忆,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应说的台词。
“无论你们面上的伤心是真心,还是急着要找我来当替罪羊,总之,我会找到害死我丈夫的凶手,让他死而瞑目。”
而她的视线中,樊府的墙壁上,血红大字的任务十分清晰,明了。
【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从古至今,世界上总是有着许多勇敢冲破世俗,却不得善终的凄美爱情故事。】
【樊府大少爷樊天翔和他的新婚妻子,就是这种爱情故事里的一员。】
【身为元帅三个养子中,最为被器重的长子樊天翔,好不容易冲破重重阻碍,能够娶到身份低微的心爱之人,却没想到,竟在新婚之夜惨死。】
【凶手究竟是谁?】
【是强横霸道,专制独行,早就不满长子沉浸于情爱的养父元帅樊重明,还是觊觎兄长在樊府的权利,与他面和心不和的二少樊天问,以及三少樊锦城……】
【又或者,是其他看上去无辜,实则包藏祸心的樊府众人?】
【找出杀死樊大少爷的真凶,将名字告诉那个在樊府内,最真心爱他的人。】
【灵会感激你的帮助,不将你撕裂成碎块,是他们对人类最至高无上的嘉奖。】
随着直播的开启,不少涌入直播的人们看见夏沫这张已经有些熟悉的面孔,也很惊讶。
【主播居然又进门了,我愿称为劳模。】
【上一扇门那么惊险,我还以为主播起码会休息好几天呢,没想到第二天主播就又开始替我们解决门了,呜呜呜,感动,我要当铁粉。】
【解谜类型的副本?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这样说很晦气,但……我今天早上看的主播就是遇见这种类型的门,他填错了答案后,都没见到灵出现,整个人就直接爆了,不是直播间人数爆了,是人爆炸了啊!!!】
【额……作为一个刚进直播间的新人,感觉主播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这么多人里面猜一个凶手,还只有一次机会,能行吗?】
和大部分直播弹幕差不多,樊府的人听见夏沫的话后,也是一脸质疑的表情。
樊重明目光深邃的眸看过来。
阅历还没有那么深的少女,完全看不懂那双眼里的情绪,到底代表着什么。
夏沫紧张的咬着唇,盯着面前可以决定她命运的高大男人。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等待樊府真正的主人,对他们下达命令。
是将夏沫视为克夫的丧门星处理掉。
还是继续让夏沫做她高高在上的大少奶奶。
只在男人的一念之间。
“既然如此。”
樊重明薄唇轻启,声音沉冷。
“我会在樊府住七天,限你七天之内,找出那所谓的凶手,如果找不到的话……”
剩下的话已经无需多言。
寒风瑟瑟,夏沫拢住了身上的薄衣,声音很轻。
“如果找到的话,无论是谁,我希望老爷都能够像对待我一样,对那个凶手一视同仁。”
“等你成功再说大话。”
樊重明不置可否。
一件厚重的军装大衣被他脱下,扔在了夏沫身上。
樊重明大步离开。
温暖厚实的大衣披在身上的一瞬间,夏沫冷的已经开始悄悄发抖的身体,终于不再轻颤。
“嫂嫂很厉害啊。”
在樊重明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樊府二少樊天问在此时笑眯眯道。
“我还从来没见过,一向杀伐果断的父亲,会突然改变主意,放人一马呢。”
军装大衣实在是太大,少女整个人都被裹在了里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圆润眸子中尚且带着水光,闻言,歪了歪头。
“自己的兄长死了,还能够笑得出来,樊天问,你很开心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何况是吃肉的龟龟。
火气还没散去的夏沫胆子肥肥的,嫩白小脸上,攻击性很强。
目光质疑看着眼前长相风流俊逸的男人。
夏沫审视的目光从樊天问斯文败类,没有一点难过的眉眼,打量到他脚底做工优良,连尘土都没怎么沾染的牛皮靴,以及手上摇晃着的折扇。
“元帅进门时,风尘仆仆,一看就是焦心自己的孩子,连夜赶了回来,甚至来不及收拾。”
“可二少爷对比起来,就从容淡定多了。”
“该不会你就是那个凶手吧?”
樊府的仆人在夏沫和樊天问之间的气氛开始不对之后,就悄悄的溜走。
此时,大厅内寂静一片。
只有眼前的巨大棺材,以及吹来的冷风,在两人之间回旋的呜呜作响,像是凄厉的鬼哭。
面对夏沫直接明了的质疑,樊天问挑了挑眉。
“嫂嫂实在是想多了,我虽然和大哥关系不好,可也不至于到要杀了他的地步。”
“只不过,樊天翔死了,我的确心情不错,你知道为什么吗?”
男人忽然低下头,凑到了女孩的耳边,看着身上父亲为她留下的,那件墨色军装。
这样的举动,在樊天问的人生里,从未见樊重明对其他人做过。
男人眼里闪烁着饶有兴致的光。
“在见到嫂嫂的第一眼,弟弟心里总是念着一件事,所以才没能忍住笑意。”
“如今世道乱了,女子愈发稀少,我记得樊府有个规矩,叫兄终弟及。”
“嫂嫂长得如此可爱,也不知道,会是我和老三,哪个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