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我动不了了！”
“我们被「压制」了！”
整个队伍顿时乱作一团，威虎行也很快反应过来，他发现整个队伍只有30级及30级以上的玩家还能活动自如，而等级越低的玩家，行动就越是困难。
还没等对队伍进行调整，自正前方就袭来了铺天盖地的远程攻击。
“牧师开盾！！！”
霎那间漫天各式各样的飞行物和牧师地面布置的护盾碰撞在一起，但面对如此数量的轰炸，这些护盾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能勉强起身释放护盾的牧师本来就少，而可以抵挡住眼下这种程度攻击的牧师，更是少之又少。
眼下整支队伍陷入了一片混乱，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盲目地躲避和防御来自天空的攻击。
——除了威虎行。
他对这股力量再熟悉不过了，当第一次见到30级的皇龙时，他就被这股力量压制得无法动弹。
但现在局势大有不同了，自己本就是要逐渐削弱他的部下，最后一举击破皇龙本人。
现在不过是提前到了最后一步。
「虎尊要塞」
随着一阵红褐色的烟雾自威虎行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有的远程攻击也在顷刻间停止。
烟雾每前进一分，每包裹住一名玩家，扩散的速度就越快，直到烟雾笼罩人目力所及的整片大地。
“他真以为凭借自己的那座石头房子就可以击败我吗？”
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皇龙与众多玩家聚集于此，单单30级的玩家就有数百人之多，而山脚下，也盘踞着战士，骑士等职业的玩家，并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轰！！！！！”
还未等烟雾散开，几声惊天巨响就将烟雾彻底撕裂，随后可见数支硕大的炮管正屹立于钢筋水泥浇筑的巨兽上。
“这......这是！！”
“嘭——”
数枚炮弹在皇龙头顶落下，山坡上众人开启的护盾就像蛋壳一般顷刻破碎，连缓冲的效果都没有起到。
顿时，哀鸿遍地，有的玩家第一次看见如此血腥的场景，当场吐了出来，而这一行为也成为了连锁反应，更多的人开始反胃呕吐。
原先的阵型被火炮扫过一次后便彻底崩溃了，但真正糟糕的事情并不在此。
而是在几小时前皇龙做出的一个决定上。
几小时以前——
一座隐藏于阴影中，除却一张血盆大口外看不出丝毫其他部位和细节的雕塑正倒吊于127号新手村中，宫殿内部的正上方。
而皇龙正端坐于自己的大殿之上，接受着下属源源不断带来的经验之瓶。
整座宫殿被修建的越来越奢华，其中不乏有大量的古董、奢侈品、还有......类似与神秘学相关的物件。
正当他还在为自己的等级快速增长而高兴时，下属便传来了蛮牛和威虎行开打的消息。
“好，他果然这样子做了！”
皇龙将自己从王座上双手支起，胸口上的龙首浮雕依然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通知所有公会成员，前往1018号新手村，干掉威虎行——”
“以及......让所有人将感知等级提高到真实级别！”
“是！”
那名刺客玩家得到命令后便立刻向外跑去，就在他前脚刚走，后脚一团黑雾就自王座上方的雕像口中蔓延而出。
一只外貌与昂诺极其相似但是没有耳朵的人型亚魔自黑雾中而来。
“没错，早这样不就好了？只有灵魂才具有最真实的痛感，也具有最优秀的痛苦。”
“你答应过会给我更多力量的。”
“当然。”
只见那只亚魔从黑雾中取出整整一箱子经验药水交给了皇龙。
“祝你好运——”
亚魔留下一句毫无感情波动的话，便随着黑雾缩回了天花板上的雕塑中。
......
所以，当下皇龙带到这里来的每一名玩家，都在感受着未经处理过的真实的疼痛，真实的触觉，真实的味觉。
当一节温热的肠子挂在自己的脸上，而受惊的自己试图用手取下，却发现自己打算双手早已被炸到骨头相融时，还有人能够保持淡定吗？
反正皇龙的部下们做不到。
“快起来，这只是游戏而已！！”
皇龙站在一片瘫倒在血肉的众人面前，试图让玩家们准备战斗。
但任何一名被弹片和冲击波所伤的玩家都没有回应皇龙呼喊。
一些没有被击中的玩家，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冲锋！！！”
“啊！！！”
“冲啊！”
忽然，山脚下的玩家们开始向虎尊要塞发动进攻，各式各样的武器被举过头顶随时准备挥下，不得不承认，相比之下，还是近战职业的玩家们更有骨气一些。
但是，当并不强大的魔法与血肉持有的冷兵器试图冲击钢铁时，骨气是毫无意义的。
前来承认这群玩家们毫无意义的骨气的，是满含杀意的子弹。
威虎行的部下们在要塞中不断使用着定点武器进行杀伤，前些天他们在对一群魔物的战斗中进行了试验，效果十分显着。
也正如他们所想，游戏内的道具和魔法还达不到肉身扛子弹的效果，充其量不过是一件大号防弹衣而已。
“牧师给奶！队友呢救一下啊？”
“没有牧师！”
“法师和猎人往射击孔丢技能啊！”
“远程玩家都去山上了！”
机枪的火舌每次扫过，最前排冲锋的人群就会随之倒下，但玩家们依然源源不断地向前冲来。
或许是一时肾上腺素的作祟吧？
在几架机枪过热后，玩家们成功以损失五分之三的代价冲刺到了要塞周围的射击死角，还有极少数人直接跑到了要塞墙外。
他们试图使用武器破开厚重的要塞外墙，然而收效甚微，迎接他们的不再是机枪了，而是火焰。
谁也不知道这是法师在要塞内放的火焰法术还是喷火器，总之，这群人很快就在接连不断的哀嚎声中倒下了，更有甚者选择了相互击杀着火的队员。
这一时的休整，也让刚刚的发动肾上腺素慢慢冷静下来，当热血逐渐从内心中流失时，随之而来的就是在人群中不断蔓延的恐惧。
“轰！！！”
似乎是第二轮炮击开始了，炮弹在空中划过时带来的嘶鸣声顺带击碎了要塞外玩家们仅存的勇敢。
“轰！！！”
“轰！！！”
......
懒狗阿q已经数不清发生了多少次炮击，自己冲锋前所在的山脚，以及上方的山头，已经被彻底轰平，公会会长皇龙生死不明，带着自己来的小队长在冲锋时就倒在自己旁边了。
其他的小队队员，基本早都在路上被人流冲散了，唯一一个跟着自己的剑士老哥，自己刚刚跑到死角再回头后，就因为移速太低没能跑过来。
“要不我们投了吧？”
他向着周围根本不认识的队友问道。
只有小部分人回应懒狗阿q的话，大部分人都是一脸茫然的看向四周。
“你说什么？”
“我听不清啊！”
看来似乎是被炮声震聋了，所以才没有回应吧。
但是，还没有等众人商讨出一个结果，一阵沉闷的炮声就传来了。
炮声听起来似乎只有一轮，众人向已经化成土堆的山坡看去，但是过了几秒，也没有炮弹爆炸的声音
很快，懒狗阿q看见天空中的一个黑点正快速向旁边的一处掩体后逼近。
“嘭！”
炮弹落地爆炸，但是没有弹片和强大的冲击波，取而代之的是飞溅而出的淡褐色液体。
一些玩家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液体在空气中开始迅速转化成雾气向着四周疯狂蔓延。
“嘭！”
“嘭！”
越来越多的炮弹落地，其中一枚正正砸在了距离懒狗阿q的不远处——一名刺客的身上，可怜的家伙当场被砸的稀碎。
来不及多想，懒狗阿q拔腿就跑，他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宁愿被机枪打死也不要吸入这种气体！
这一跑，周围的队友也纷纷起身，刚刚还好不容易摸爬滚打到掩体后的玩家也只好跟着一起跑。
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溃逃，也是一场与痛苦折磨的竞速。
懒狗阿q越跑越快，起初他还能听见四周传来愈发频繁的咳嗽声，窒息声，但是没有呼救声。
随后，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偌大的战场，只剩下狂奔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时不时还会从旁边传来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但在几次频繁急促地咳嗽后就又重新回到了压抑的寂静中。
他不敢回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才发现这个游戏的问题。
或许是自加入铁血战线后，每次进入战斗，都不能通过下线逃跑了。
“咻咻咻咻——”
几阵尖啸的风声贴着懒狗阿q的耳边过去，是子弹吗？
谁在乎呢？
“叮！”
似乎是什么东西击中了懒狗阿q的背后，好在他是个骑士，有厚实的铁甲。
又或许是足够幸运，子弹击中了一个对射击者来说糟糕的角度，对阿q来说极好的角度，子弹被弹开了。
随后的几秒，懒狗阿q开始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太累了，能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呼吸越来越困难了，我好累啊......
“喝——”
“噗通！”
......
十几分钟后，当威虎行的队友们打开大门走出要塞时，整个战场的惨烈程度彻底颠覆了他们。
很多人也忍不住对着糜烂的肉体和插在树枝上模糊的浆糊呕吐了出来。
就算将感知等级已经调的很低，但依然能感觉到炽热的空气，依然能闻到那刺鼻的，几乎要将肺部融化的气味。
也能看见自己正缓缓下降的血条。
在出要塞之前他们还在为自己击杀数提高而等级飙升而高兴不已。
但是现在他们却开始好奇对手为何会发出那样惨烈的惨叫，甚至还会发生那种程度的溃逃。
“这群家伙，该不会把感知等级调到最高了吧？”
腿发软自言自语着，时不时还咳嗽一两声，刚刚打出的毒气弹哪怕是牧师的驱逐魔法也不能完全消除其效果。
“怎么可能？谁有病这么玩游戏？”
一旁的一名玩家对此嗤之以鼻。
“真的有可能，在我还跟着蛮牛时，他在洗劫完1018号新手村没几天后就告诉我，感知等级调得越高，得到的的额外经验就越多。”
“真的吗？抖m狂喜。”
“不会吧，这是啥游戏啊？”
众人在惊讶、忌惮、压抑、疑惑的气氛中完成了收集战利品的工作，不得不说，收获颇丰。
而且也成功找到了废墟中皇龙的尸体，威虎行也秉持着谁搜到就归谁的原则，让自己的队伍更加团结了。
威虎行知道大家需要休息，而且刚刚的战斗也太反常了，或许真的如腿发软所说，皇龙的部下们将感知等级提高到了真实等级。
现在，更加重要的是现实情况，蛮牛下线已经有一会了，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情，好在自己住的偏远，还有时间反应。
“诸位，战斗结束了，准备下线吧，别让皇龙的部下发现你们，可能会有报复行为。”
“好嘞，虎哥我们下了！”
“虎哥再见！谢谢虎哥！”
借助着要塞的遮蔽效果，玩家们挨个下线，在威虎行目送最后一名队友离线后，虎尊要塞也随之消散。
威虎行找了一个偏僻安全的的角落坐了下来，随后也立刻下线。
......
“我超这咋了啊？打世界大战呢？”
昂诺从一旁的树林中钻了出来，刚刚一直在树林里迷路，还不小心触发了几个那猎人留下的陷阱。
幸好没有受伤，而且对方也不在周围，只是耗了点时间后又顺着轰鸣声走了一路才跑到这里。
结果就看见这遍地的玩家尸体，还有弹坑和弥漫在空气中还未散去的绿褐色气体。
昂诺都觉得自己一人杀光哥布林军团放在这里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还真是，地狱般的战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