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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擦了眼泪对宝钗说道:

“当初为了我,你哥哥闯下大祸,虽说事情起因是在拐子身上,但是终究是为了我。

如今他要流放,我怎么能放心?”

“嫂子,你这话我知道是真心话。虽说冯家我早已派人送去丰厚的抚恤银两,只是我哥哥几年内是难以回来。

嫂子可想过自己的将来?”

“姑娘从小聪慧,薛家里有不少跟着夫人知根知底的管事掌柜,少了我一个人的帮忙,也不用再另外请人帮忙,就是外头有事,也能处理好这一切。”

香菱此刻,笑了笑,说道:“那我便与你哥哥一道儿吧。”

宝钗听到这话,眼泪也流了下来。

拉着香菱的手,激动的说道:“好香菱,你若是肯陪在我哥哥身边,我和母亲自然也是放心的。

那里虽然是漠北,但不乏我们中原人。听说登大人的夫人也要跟随登大人一共北上。

到了那里,你们也好有个照应。”

香菱点点头说,“那登夫人我自然见过的。虽然不敢与她平坐,但是相信有些事情询问她是没错。”

宝钗点点头,她没有耽误香菱太长时间,因为怕母亲得知这些事情都难以一时接受。

于是借口自己那边还有事儿,得先回了。

香菱点点头,送出宝钗。

薛蟠见到宝钗回来,急着问:“怎么样?你都说了?”

宝钗笑着说道:“说了会儿话,其他闲话也没有别的了。”

薛蟠急的直跺脚!

“你快别卖关子了,听了那话后她是如何反应?”

看到哥哥着急成这样,宝钗反而心里放心了。

看来薛蟠心里真的只有香菱一人,这样的话两人相互照顾自然比薛蟠自己北上要好太多。

“哥哥,你还是有福气的,香菱愿意随你北上。”

薛蟠听后心中大喜!

顾不得送宝钗,随即便去了香菱的小院。

只见那丫鬟正站在屋门口,见到薛蟠连忙打帘子。

薛蟠定了定神,穿帘入内,见到香菱正在对镜拭发。

看见前些时候从贾府送来桂枝已经冒出兰芽,插入一只小瓶内,

摆在她的梳妆案上。

薛蟠薛蟠一直走到香菱的身后,一时无法抑制飞快的心跳渐热的一腔腹肠,

几乎都要按捺不住,隔着那面已放落的在条条长烛照耀之下变得辉灿生光的珠帘,

一眼便看到她正转头看着自己。

薛蟠猝然停住,此时两人皆在动情处,香菱眼角仿佛隐隐有泪光闪动。

薛蟠自己忽然也鼻头酸楚了,又用力忍住了,道:“香菱,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相公,不要说这样的话,你出了事,我怎么可能独自留在京城?”

“香菱,我去了那里是囚犯,肯定会让你受委屈!”

”相公,自从来到薛家,你如何待我,

香菱心中都十分明了,愿随北上自然是我的真心。”

这时,银凉的月光半开的绵绮窗里漫入,照出模糊的一帘帐影。

薛蟠听了此话,身躯里仿佛灌入了源源不绝的活水,

整个人顷刻间变得精神了起来,眼里也放射出异样的光彩。

“啾!”

伴随着尖锐的破空之声,

一道烟火升起在距离薛家东外墙不远的灯市之上,爆出朵朵绚烂的烟花。

前一朵尚未消失,后一朵便又迫不及待地争相绽放,竞相照亮了此刻的夜空。

“香菱,终会有一天,我会带你重新回到京城。

到那个时候,薛家一定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薛蟠望着那片绚烂夜空说道...........................

第二天一早,贾母便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一时间喊来了王夫人,薛姨妈与王熙凤等。

关于薛蟠要主动投案的事情,薛姨妈抹着眼泪万分舍不得。

但是好歹是跟着自己妹夫随军,自然是算是有些照顾了。

况且香菱也跟着,这小两口形影不离就算有过不去的事情,也有人去支会一声。

这让薛姨妈总算是有些安慰,只怪自己当年管不住那个混小子竟然闹出那样的事情来。

王熙凤对贾母说道现在案子还查,听说那忠顺王不保那个洪侍卫。

现在就是不知道那个洪侍卫嘴里到底能说出些什么来呢。

贾母吩咐说不管外头那些,现在府里的一切千万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才行。

少不得贵妃那边也会有些吩咐。

王熙凤自然是应下,这边探春又给贾母来请安。

王夫人陪着薛姨妈去自己那边屋里说些贴已话,

王熙凤也要去办事派人去各种吩咐下去都谨言慎行些。

留下探春陪着老太太说话,老太太拉过探春端详着探春见她面色红润,十分的雅致。

这才点点头说,这些日子不要熬夜保护好自己的气色才好。

探春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贾母问她这两天在忙什么呢?

都不见宝玉那边来人。

探春说刚刚也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幸而黛玉躲过了这一劫。

现在宝玉正在黛玉那边说话,

自己心里十分感到庆幸,于是便先来给老太太问安,等下再去黛玉那边。

贾母叹口气说,黛玉的父亲在官场上帮着圣上断案子,手中权力可以说很大了。

现在有人不喜欢见他风光,顺捎带着拉他的姑娘下水连消带打的招式不算新。

探春说还是老太太经历的多,我们小辈人哪里见过这些。

贾母说要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孩子自然都接触不到这些,又问起晴雯绣房的生意如何。

探春说出来之前叶掌柜来找她的事情,没想到晴雯绣房这么快就被人仿冒了。

但是让贾母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被茉茉三言两语就处理的十分完美!

贾母听了探春的精彩描述,十分开心,哈哈大笑!

亏这个茉茉能想出那样刁钻古怪难布的主意来,

看老太太心里十分赞赏茉茉,

探春此刻见老太太顺着自己说话的意图,提起了茉茉在城郊外的清溪山庄,

探春又给贾母讲了那个山庄的规划,贾母十分感慨这个姑娘的心思!

千万人里面竟然能挑出一个来!

探春点头说的确是非常罕见的人才。

贾母似乎想起了什么,便问探春之前李纨要宝玉去给兰哥温书,宝玉回来可说了什么没有?

探春见贾母主动提到了此事,于是就婉转的把李纨希望能当管家的意思告诉了贾母。

贾母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贾母心里非常清楚,李纨干个什么事情布置了什么宴席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只是如果当成整个贾府的家事,光那些丫鬟婆子的事情都够她处理的了。

更别说其他外头的事情来了。

所以宝玉去给探春说了自己的想法也是对的,至少探春这边不表态。

李纨也没什么可毛遂自荐的理由。

这时候,探春顺着这个话题说起来了之前宝玉告诉自己这件事的时候,问探春可有可以代替自己的管事的人选。

贾母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个宝玉竟然操起来这个心来,真的是长大了!

探春笑着说道老太太哪里知道现在宝玉变化有多大,现在连袭人都少去王夫人那边了。

贾母听了后,感到十分的欣慰。

对探春说这宝玉终究是知道收了那心,再瞧着袭人怎么样,好的话继续留着。

不好的话看她自己的意思来取都行。

探春点点头说老太太说的是。

此刻,探春见话都说到这里了,如果再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恐怕很难有这么好的与贾母单独相处的机会了,于是她问老太太,如果自己去了南边。

老太太心中可有满意的人选来接替自己?

没想到老太太笑着问探春说既然问了这样的话,想问问探春的意思。

于是,探春顿了下,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让茉茉去了丫鬟的身份后来管贾府!

贾母听后,一愣!

没想到探春这么坚定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不得不让贾母感到震惊!因为探春绝对不是鲁莽之人。

但是茉茉是外人,她并非贾府的人。

这点就不行,贾母此刻摇头说她的确好,但是当管家不行。

管家必须是贾家的人。

这时候探春告诉贾母,她这几天都在思索这件事。

的确整个贾府无人可替代她,除了茉茉。

管家是贾府的人,探春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倒也是不怀疑茉茉有什么异心。

只是规矩到底是规矩,所以她决定让迎春当明面上的管家,茉茉来辅佐迎春。

这样既能让迎春得到真正的锻炼,二来也能真正看出来茉茉到底有没有才能管好府内的事情。

贾母一听,觉得好像也不错。

迎春现在闲在家里,且不说惜春是东府的人,就是年龄也不能服人。

黛玉是外姓,迎春出嫁了以后黛玉倒是可以管家的,

但是现在不行,迎春的父亲贾赦现在算是管不了迎春半分。

趁着这个机会迎春好好历练,重新拾回信心来。

将来不愁再去寻个好人家来。

这样一想,好想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迎春只是有些软弱但不是笨,如果茉茉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她自然会告诉宝玉和王夫人的。

想到这里,贾母问探春能做贾府的管家可不是只是管管下人这么简单的,不但还要兼顾能做生意是好。

更要会处理外头的事情。

贾母希望茉茉如果能辅佐迎春面对外头的是是非非,如果这关也能过,那这个组合就没问题了!

在内管家赚钱,在外衡量分寸四两拨千斤是大家族中必不可缺的技能。

探春对茉茉很有信心,相信她可以。

贾母此刻不知道一个出身乡下的姑娘茉茉到底能否能够应对那些王侯相府里的是是非非...........

能够如何巧妙的化解矛盾?

还能够不动声色的为贾府争取利益那就是更加完美了。

想到这里,贾母点点头说这时候如果能来一次对茉茉和迎春组合的一次考验就最好了。

就在贾母心里正在盘算的时候,贾政回来了并且从贤德妃那里带来送一个消息:

贵妃邀请贾府里的姑娘们去宫里参加老太妃的寿诞!

贾母听了后,看探春一眼!

探春会心的冲着贾母笑了笑,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

此刻日光和煦,

膳国公刘裕披着件鹤警,正在湖边的躺椅上闲坐晒太阳。

被风吹奏的湖面上,架着根长长的钓竿,

身旁则是煮茶的小红泥炉。

只见,刘庆楷快步走到湖边来,虽然今日天气不错。

但他的心情比阴天还要阴。

怎么就听了洪奉那个笨蛋的主意?

现在洪奉正在陆元崇手里,忠顺王也要不来人。

刘庆楷匆匆走近后,瞥了眼竹编鱼篓,果不其然,其中空空如也。

他这位父亲平日里爱垂钓,真到下了钩,又不肯认真,

颇有一种从前姜公“愿者上钩”的架势...........

刘庆楷平日都是忙着事情,这两年少时陪他父亲垂钓,

之前在他小时候往往是父亲钓了半篓,而他那里只零星一两条鱼,

最后还都放了回去,

实在不知有何乐趣可言。

父亲只说将来他是要磨磨心性的。

现在刘庆楷径直问:“这事该如何是好?”

“不急,先坐。”

刘裕手持芭蕉小扇,扇了扇那行将熄灭的炭火,

慢悠悠道,“尝尝陈伯父令人千里迢迢送来的茶。”

风炉另一侧也有张椅子,似乎刘裕早就知道儿子要来找他一样。

见此,刘庆楷只得规规矩矩坐了。

刘裕见刘庆楷仍旧一脸紧绷,见怪不怪瞥见他身上的朱衣,道:“我怎么记着,今日你要去上值?”

刘庆楷颔首:“是,还有一些尚未料理的公务不欲积压,便要去一趟。只是昨晚发生的事情,让儿子不知道如何应对。”

刘裕听到儿子这么说,指腹抚过杯沿,沉吟道:“此事我也思量过,你既然已经把消息送到宫中。

还是以皇后的意图为准。静观其变就好。”

刘庆楷一愣:“父亲,这是为何?”

“马上就到了老太妃的寿诞,与我们虽未亲至,但也应当备份厚礼才对。

到时候你带着你的弟弟妹妹都去宫中贺寿。”

刘庆楷知道父亲从来都是点到为止,此事也不详尽解释自然有他的道理。

于是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