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的事,不管穆星怎么说,娄康乐要么直接拒绝,要么沉默。穆星没办法,想着先缓缓,等他情绪稳定一点再谈这个。
他从书包里抽出登记表递到娄康乐面前。
“不说那些了,正好你现在在这里,把这个表填了吧?明天得交上去。”
娄康乐声音很轻的说:“填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
“什么?”
穆星没带笔回来,娄康乐说话的时候,他正在茶几下面翻笔,他低着头,娄康乐声音又轻,一下子没听清他说什么。
娄康乐看着表单,没说话。
穆星反应了一下,“哦对,你手不方便,我帮你写吧。”
“目标院校···”穆星翻着指导书,“以你现在成绩,我预估着几所学校是没什么问题的,咱们努努力,争一保三,这三所你肯定没问题,可以当做保底,这所分数稍微高一点,但也是这里面最好的,你···应该也没问题。”
“好。”娄康乐应了一声。
穆星注意力都在指导书上,没察觉娄康乐根本没去看他说的是哪所学校,而是一直停在他脸上,不曾移开半分。
“这所学校就在邻省,气候和宁德差别不会很大,我呢,报你这所也可以,隔壁学校也可以···”穆星念念叨叨,将指导书推到娄康乐面前,“你怎么看?我选哪个比较好?”
娄康乐眼睛和鼻腔都酸涩得不行,视线模糊,在穆星看过来的瞬间,立刻低下头,装作认真看指导书的样子。
半晌,他开口道:
“这所最好。”娄康乐选了穆星说的那几所学校外的一所。
建筑设计是那所学校的王牌专业,国内外都很有名。
“这所···”穆星沉吟着说,“这所我也看了,确实还可以,但是它的艺术专业不太行,同市也没有艺术专业优秀的学校。”
“这所最适合你。”娄康乐说,“不用考虑我。”
“那怎么行。”穆星一口回绝了,在娄康乐的表上写上那所‘应该没问题’的学校,
“既然是定目标,就要定的宏伟远大,就先这么写!”他拍拍娄康乐的肩膀,鼓励道:“我相信你,你肯定没问题。”
说完他在自己的表上,填上隔壁那所学校。
“嗯!我也选分数更高的,咱们一起努力。”
娄康乐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表填完了,穆星看着他裹着纱布的手,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你的手是怎么伤的?不会影响你以后握笔吧?”
娄康乐面无异色,将早就想好的理由娓娓道来。
“···我没抓稳,撞到墙角,床翻下来就砸在我手上了,还好有椅子挡着···”
看着穆星皱着脸的紧张模样,娄康乐笑着抚平他的眉头,安慰道:
“已经不疼了,就是有点痒。”
“那是要长好了。”穆星微微松了口气,又想起来问一句:“那砸到的时候疼不疼?”
娄康乐回想了一下,摇摇头:
“也不疼。”
“你是被砸麻木了吧。”
“唔···忘记了,都过去了。”
穆星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真的没事,只是一点骨折,都好得差不多了。”娄康乐拍拍穆星的手,又翻出病历本出来给他看。
病历本上的诊断,确实只是轻微骨折。
穆星终于安心了,但还是心疼,小心翼翼的碰娄康乐手腕上的绷带,不住的叹气。
“下次搬床、椅子这种事,你找人来干好不,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
娄康乐说:“我会小心的。”
穆星瞪他,“你就不能答应我别自己干吗?”
“一点小事,总要做的。”他知道这是无法做到的承诺,没有答应穆星,他用没事的那只手摸摸穆星的头。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穆星哼了一声,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无理,这次是搬东西受伤,但下次如果是吃饭噎着、或者是走路摔跤,他总不能要求他别自己吃饭让人喂,或者别自己走路让人背······
娄康乐不是易碎的玻璃,不能因为他担心他会受伤,就剥夺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权利。
受伤本就是人生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那你下次受伤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穆星不满的说,“再这样躲着我,你···你给我等着。”
“我就不能不受伤吗?”娄康乐故意说。
“你这么会抬杠,你干脆去工地算了。”穆星捏住娄康乐的脸,咬牙切齿的说,“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娄康乐脸被拉变形,口齿不清的答应:“嗷的,劳板,我寄到了。”(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穆星松开手,搂住娄康乐,在他腰上狠狠摸了一把,弥补这些天来未见的思念。
“你今天还要去医院吗?”穆星问。
“要去。”
穆星把头埋在他肩膀上,过了好久才开口,声音带着闷闷的鼻音。
“好。”
他说了好,却舍不得松开手。
他不放手,娄康乐也就任由他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除了偶尔响起的车流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你是不是该走了?”穆星问。
“嗯。”
时针悄悄溜到了另一半的位置,现在已经不是穆星说话时的‘今天’,他很想开玩笑说‘现在是明天了’。
但他不想让娄康乐为难。
穆星坐直,尽量让自己不要露出不舍的表情。
“你赶紧走吧,我也还有卷子要写。”
“好。”
“你路上小心,到了···算了又没多远,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回去了。”穆星觉得自己变得婆婆妈妈的,很不自在的挠了挠脸,站了起来。
娄康乐跟着站起来,捧着他的脸,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额头相抵,娄康乐眼底满是眷恋
“别担心我。”
“写完试卷早点睡。”
穆星偏过头。
“知道了。”
他心中酸涩,嘴里小声嘟囔,“搞这么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