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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读kuai)家的管事带着一丝得意走了,回到船上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很快孟铁也就回来了,根据我的吩咐,他这次采买的东西比我们来荆州时水路上的要好很多。

我们先是一起吃了一顿午饭,我和孟铁还好,我俩吃了早饭的,其他人可是一直空着肚子,有一小坛子酒,也没有个碗碟的,就一人一口的喝,两圈下来就空了,这是奖赏给大家的,我也跟着喝了,不过我只是浅尝一下,作为领头人,我还是要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

有酒大家伙的疲劳仿佛一下就去了大半,吃饱后剩下的一小半疲劳也消失无踪了。

一群壮汉吃饭是很快的,我们也没有什么物资行李什么的,就只有一些干粮,我们没等蒯家的人喊我们,就直接上船了,只有项峰脸色有点不好,可能对于晕船的恐惧多于实际的身体不适。

安顿我的人时,我才看到船舱内的情况,货物的情况。

都是人,密密麻麻的,或站或坐,人挤人的,男人一大群,女人一大群,也怪不得船舱中间有个大隔板,我们来荆州时我还纳闷装个隔板多碍事,原来就是用来隔开男女的。

男的女的都很年轻,虽然船舱内光线不太好,但也能看出没有太老的,也没有太年幼的,也不知道他们是被家人卖了,还是自己卖了自己,又或者是被非法捕捉失去自由身的。

我没有去问管事,我不喜欢他戏谑的眼神,也不相信他会说实话。

主要是,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其实是他们的未来会怎样!

奴隶是贯穿整个中国历史的,直到清朝乃至民国还有不少的奴隶和奴仆存在,至于民国以后的情况,又有谁能说得清呢!至少民国以后的人贩子是明确存在的,被人贩子拐卖的人中,有的确实是去了黑矿井,成为了没有任何人权的工具,我想那完全可以被称为奴隶。

这些“货物”其实很安静,除了轻声的叹息和啜泣外,他们和普通的货物没有什么两样。

又过了好一会,水手才全部就位,船启程了。

刚启程时还不错,很快就感觉不好了。

船舱的门其实是一直开着的,但船舱内的空气迅速的变得污浊不堪,屎尿味充斥了船舱的各个角落,那么多人只有两个大桶(男女各一)用来解决大小便问题,主要是货物是不允许出船舱的,而水手们都懒的很,很长时间才下来带走装的满满的(其实早就泱出来了)大桶。

我早就受不了那个味道,爬上了甲板,吹着江风,鼻孔里的臭味总是无法散尽!

我很想把身上的衣物都丢了,再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浴盆里一定放满花瓣!

带来的干粮也跟着不香了,大家都没了食欲。

本来上船时还好好的项峰,再次晕船,好像比之前的晕船还严重了,只能把他平放在甲板 上,还蒙上了他的眼睛,吐的整个人都没了人形,脸色白的吓人!

逆水行舟果然要慢很多,有的时候还能靠风帆的力量加速一下,有的时候甚至需要水手们划桨,我对这些都不太了解,但也看出这些水手和舵手都是些经验丰富的家伙,大船行驶的很平稳,而且沿途除了补充淡水外都没有任何临时停靠。

船在巴郡补充淡水时被人接走了一批货,被卖掉的人不多,因为我看船舱内还是满满的。

我们最终达到终点站江阳时,整个船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号的粪池,臭的不行。

剩下的“货物”下船时,我才看清他们,几乎没有壮年的,都是些青少年,十二三岁到十七八岁的样子,都和项峰一样了,不太有人形,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吃过什么食物,水手们也就是给他们一点水喝。

三天多的时间居然没死人,这些可怜人也真是耐饿!

我很同情他们,但我也帮不上他们,一是我手里也没多少现钱,二是这些男女都是被预定的货物,再装船以前就被人定下了的。

我只是命令把我们没吃完的干粮都分给了他们,数量也不多,而且都带着臭味(不是发霉了,而是被船上的臭气熏的)。

这一大群行尸走肉接过干粮的时候,眼里才有了一点神采。

看来不仅仅是他们的身体没了人形,连灵魂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