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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青山覆雪 > 第51章 晌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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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行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后看向了吃的正香的仝舟,那人察觉到沈亦行的目光后不解的问道:“沈兄可是有事要同我说?”

“有一事本不该由我多嘴,但还是想问一下仝楼主。”

“沈兄这就见外了啊!咱都是兄弟,有什么话你直说!”仝舟见沈亦行的表情有些严肃,便也坐直了身子听他讲话。

沈亦行犹豫了一会儿后开口问道:“仝老先生去世以后,你可曾派仵作查验过尸身?”

“这个么……倒不曾。我爹爹去世的很突然,除了舌头被人一刀砍了去,胸口处也插着一把匕首。可谓是一击毙命,族中长老觉得应该尽快入土为安,至于凶手可以慢慢查。更何况当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江三,便没有请专门的人过来验明死因究竟为何。沈兄这么问,是对当年我爹的案子有些眉目?”仝舟表情严肃地看着沈长轩问道。

仝舟虽然平时看起来放荡不羁,但只要涉及到他父亲的事,他都会格外认真对待。

“当年的宴席我也在场,仝老先生虽说话刻薄,但江姑娘也当场还击了回去,不至于事情过了以后再次伤人。而且,怎得偏偏那么巧,行刺要选在与她发生口角那日,甚至连伤人的方式都和白日里所言一致,这不明摆着暴露身份么。如果是我要行刺,肯定换种方法,换个时间才是上策,不是么?”秦念淑皱起眉头,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那江三本就是个目中无人又睚眦必报的女子。她此举若就是想要昭告天下我爹是她所杀的也未可知!”仝舟立即大声反驳道。

“那她当日又何必一刀砍向桌子呢,直接砍了脖子岂不是更能震慑那些乱嚼舌根的东西??!”秦念淑气的将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放下。

“嚷嚷什么,怕别人听不到么?”沈亦行用食指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声音小些。随后继续说道:“你既说了江挽是目中无人之辈,那她又何必做暗中行刺之事呢?”

“她...她!!”仝舟一时间被反问的说不出话来。

“我知你是心急则乱,但仝楼主,万一凶手不是江挽,那你这些年岂不是都白白放过了那人。”沈亦行缓缓地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轻轻地递给了仝舟,示意他先冷静一下。接着,他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秦念淑,试图让她消消气儿。

“况且,仝老先生这一生的仇人难不成只有一个发生过口角之争的江挽么?”沈亦行轻声说道,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疑问,仿佛在暗示着什么。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眼神微微瞥向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佐元成。自从刚才开始,那个人就一直低着头,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仝老虽然不是佐元成的亲生父亲,但作为济云楼的一员,当自己的楼主与他人激烈争吵时,他却选择低头不语,甚至连一句附和的话都没有说出口。这种行为实在有些古怪。佐元成察觉到有人正在注视着他,于是抬起了头,恰好迎上了沈亦行锐利的目光。他迅速低下头,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些许冷汗。

沈亦行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秦念淑身上。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来的早,可有调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秦念淑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口后说道:“有是有,不过有件事儿我比较在意,得等项阳来了以后再向他确认一番。还有,你知道门口那个牌坊上刻的什么字么?我他娘的真是恨不得冲过去砸烂它!”

“一晌贪欢。”江洵看着牌坊上的字念道。

“我倒要看看这里面贪得是什么欢。”项阳咬牙切齿道。

三人本来想着直接大大咧咧地闯进这处地方,但随后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当。于是,他们耐心等待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上山的人。当这些人走近时,三人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手刀将他们砍晕。由于动作利落,迅速而准确,让上山的人措手不及。然后,他们开始搜刮这些人身上的东西,不管那些东西是否有用,都一股脑儿地带走了。

完成这一切后,他们才小心翼翼地走进牌坊内。一进入里面,就注意到牌坊下方摆放着一张四方桌,然而旁边的座位却空无一人。他们趁此机会悄悄地溜进了内部。

可是,没走多远,突然有人大声喊道:“你们仨进来之前登记过了吗?”听到这个声音,江洵和项阳默契地选择保持沉默,静静地站在原地。秦在锦无奈地看了他俩一眼,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很配合地走上前去,与那个满身酒气的人交谈起来。

秦在锦客气地回答道:“我们方才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但是见一直没有人来。又因为有急事需要处理,所以就先进来了。”

“是么?”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三个。

“是的,若是您需要的话,我们仨现在跟您回去登记也是可以的。”秦在锦说的十分认真。

“可我看着三位有些面生啊?之前好像没见过你们,麻烦牌子出示一下。”

“什么牌子?你方才扒人衣服的时候有留意到么?”站在后面的项阳轻声的问江洵。

江洵动作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了好几个牌子,这些牌子的材质各异,有的是白银打造而成,有的则是用檀木精心雕刻而成,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一个由温润的白玉制成,边缘还镶嵌着金色的边框,显得格外珍贵和华丽。

只见那人眼睛迷离地看着江洵手里提着的那一串牌子,突然两眼放光,立刻变得谄媚起来,说道:“哎呀呀,真是抱歉,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几位大人快快请进!”

秦在锦好奇地问:“那如今还需要登记吗?”

那人连忙摇头摆手,笑嘻嘻地说:“嗐!那些都是做做样子罢了,您们根本不需要。希望几位大人能在我们贪欢坊玩得开心,吃得愉快,买到自己称心的玩意儿。”说完,他还不忘讨好地向他们点点头,并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洵紧紧盯着手中的那一串牌子,心中暗自思索着:“看来还是有些用的,但究竟哪个是最有用的?”他一边想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牌子的细节。直到看见那个人又重新坐回门口,他才小心翼翼地把那串牌子收了起来。

“先去哪?”秦在锦问道。

“挨个查。”江洵回。

这时,天空已渐渐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即将到来,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这座山的平地面积本来就不大,能够开垦的土地十分有限,更别说还要留出足够的空间来挖掘地道。所以,这个地方看上去并不是很大。

他们首先进入的是一座看起来像酒楼的建筑,但门口却没有店小二站在外面招揽客人,也许是这里的生意太好,根本不需要这样做。当他们走进门时,发现里面所有的桌子都坐满了人,甚至还有一些人站在旁边的空地上。然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桌子上竟然没有酒,甚至连一壶水都没有。

江洵他们也找了个不影响人走动的角落里站着,没过一会儿就有小厮笑着过来跟他们赔罪,说是这几日上了新品,所以大伙得知了消息后就都赶来了,导致店里没有多余的空桌给他们坐。秦在锦摆摆手笑着回他:“无妨,我们站着也一样。”

小厮一听连忙点头哈腰地感谢秦在锦的体谅,并从怀里掏出一沓黄纸,从中抽出了三张分给他们。“咱们店的新品一并加在上头了,三位先看着,后面还在准备,需再等上半个时辰就能见到了。”小厮笑着说完便离开去招呼新进来的人了。

江洵低头看了一眼黄纸上的内容,只见上面用黑色的墨汁从上到下分别写着初度、赤子、生小、垂髫、总角、金钗、豆蔻、及笄、弱冠等字样,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了。

秦在锦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纸条,反复琢磨上面的文字,但仍然无法理解其含义。他不禁皱起眉头,试图从字面上寻找线索,但却一无所获。难道只是酿一壶酒所需的时间?可为什么要用年龄来表示呢?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项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么这家酒馆乃至整个地方的所有商铺都没必要存在于世了。正当三人陷入沉思时,邻桌的人们因为无所事事而开始闲聊起来。

首先说话的是坐在门口位置的一名男子,他好奇地问道:“我记得辛大人上个月也来过这里?”坐在主位的男子咂咂嘴回答说:“你也说了是上个月了,已经腻啦!所以想来尝尝新鲜的口味。”众人听后纷纷笑了起来,有人调侃道:“大人家财万贯,想要品尝新酒只需一句话,到时候直接叫他们送过去就行了。”

“哎,这东西在于眼缘,总是要看上一眼才知衬不衬心。”辛大人抬抬手,他身后的仆从立即打开折扇给他扇风。

“大人说的在理。”

“他们叽里咕噜的打得什么哑谜?你听懂他们说的什么意思了么?”秦在锦凑过来悄声的问道江洵。

“听懂了。”江洵看着窗外说道。

“说来听听。”

“自己想。”

“哎呀,我就是想不明白才问你的!”

“就是因为有我在你才不想动脑子,好好想!”江洵算是看明白了秦在锦了,有点聪明但不会用,这让他有些无奈。只要身旁有人,他就不去思考,完全依赖别人的指导和帮助。这种行为虽然在某些情况下可能会给他带来便利,但长期下来却会对秦在锦自身的成长造成阻碍。

事实上,江洵知道秦在锦其实很擅长随机应变。从他能够面不改色地与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就能看出端倪。然而,如果身边有其他人带着他往前走,他反而变得不愿主动去分析线索,逐渐成为一个仅仅只会听从他人吩咐的人。

这种情况或许偶尔出现一次并不会有太大问题,但若是持续如此,那么将来秦在锦独自承担任务时将会感到力不从心。

作为秦在锦的朋友,江洵不愿意看到他这样,更不能让他一直这样。

“想想想,我想就是了!你生什么气啊。”秦在锦嘟囔道,怎么江洵现在的态度和姐姐如出一辙?

项阳看到这二人的互动笑了一声。他明白这种感觉,是因为想着对方好一些,再好一些,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要求对方动脑筋去思考。若换了旁人,哪怕死在任务里也不会多说一句。

咚——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鼓响,台子上方悬挂的红布缓缓垂落,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般绽放开来。而站在台上的,是一个令人瞩目的女子,她的打扮十分妖艳,仿佛一朵盛开的虞美人。

那女子身着一袭华丽的紫色齐胸襦裙,裙子的剪裁巧妙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身材曲线,使得她的身姿显得更加婀娜多姿。她的妆容更是精致到极致,脸上画着细腻的黄蓉妆,眉毛如弯月般弯曲,眼神深邃而神秘,嘴唇涂抹着鲜艳的口红。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佩戴的首饰,耳环和头上的发饰皆是由纯金打造而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她的服饰相得益彰。

她赤着脚站在那里,睥睨着台下的客人,此刻所有人的目光皆放在她的身上。

“多日不见沁娘又美了!!!”台下有人吆喝道。

沁娘听到这句话,低头笑了一声,“是么?”

“是!!!”台下人齐声喊道。

只见她微微抬起手来,原本嘈杂的台下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想必诸位都已经拿到新的货单了吧?此次拍卖将会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展示商品。照旧,每件货物只会提供三件,最终花落谁家,取决于谁出价更高。等到竞拍结束后,请大家持着拍卖券前往二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说完这句话,她缓缓走到台子的左侧,伸手拿起放置在那里的木槌,然后重重地敲响了皮鼓。

“初——度——”站在台边的一名小厮扯起嗓子大喊一声。与此同时,三个被白色棉被紧紧包裹着的婴儿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摇篮里,由专人缓缓抬上台子。

台下顿时传来一阵骚动和喧哗声,有人不禁感叹道:“真的有啊!之前看货单时,我还怀疑是不是店家用来招揽顾客的幌子呢。”

另一个人附和道:“这岂不是明摆着要跟隔壁店抢生意嘛。”

“此言差矣!这两家可不一样,隔壁店铺都是些什么货色?那买回去都是为奴为婢的东西。”他身旁的人嗤之以鼻道。

从毛发和肤色来看,这些的确是新生的婴儿,但不知道是正在熟睡还是被喂了什么药物,整个酒楼的吵闹声都没能惊醒他们。\"黄金五十两!!!\"一个男子激动地举手喊道。\"最左边的那个娃娃,我出一百两!\"另一个女子也不甘示弱地举手。\"二百两!!!\"人们纷纷加价,场面变得十分混乱。

然而,在这场喧闹之中,角落里站着的三个人却沉默不语。

秦在锦万万没想到,单子上的商品竟然是活生生的人!他感到无比震惊和愤怒,将手中的单子紧紧攥成了一团。他红着眼睛凝视着那些买卖人口的人,心中充满了愤慨。这些人简直就是凶手!他们无情地剥夺了他人的生存权利,将无辜的孩子们当成商品来买卖!

可若再细究一番,这些孩子的生母又身处何种境地?孩子的生父又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只有三个孩子被拍卖么?还是说在背后依旧有无数个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抱走拿到台面上来供大家竞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