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周围环绕的直播智灵体和司队，舒空更是没忍住笑出来。
“舒然，你弟很像轮椅上的霍银啊。”
舒然拍拍她的肩：“你弟弟。”
便迈开步子迎了上去。
“呸呸呸，你弟弟！咒谁呢！”舒空不停拍打肩膀，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沾上。
“舒毅，开始吧。”舒然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容。
舒毅不满地顶顶腮帮：“鬼市的姑娘们呢？”
他还以为会受到同龄女人的热烈拥戴。
“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这次事件很凶险，你最好不要深入前线，将智灵体开通权限后交给我吧。”
她自然伸出手，丝毫不怕对方拒绝。
果不其然，舒毅只问了句：“那直播画面？”
“延迟补拍，我在前方踩点，你在后面盯住另一个机位就好。网民们看不出来的，牠们只想看热闹。”
舒毅习惯舒然的照顾，对他来说是理所应当。
他跨步坐上直播轨道车，对后面的智灵体下达指令：“跟上前面黄衣服的女人。”
哒哒哒——
舒然回头看到离她一米远的智灵体，和离她三百米左右的舒毅，眼中闪过窃笑。
直播权限已经为她打开，剩下的就看如何发挥了。
导播们双手都要冒烟，一边根据舒然的发现，现场为舒毅题词，还要三十秒内写出来。
一边还要剪切画面，确保不会穿帮。
舒毅只负责对准提词器念稿子，时不时根据直播画面进行讲解就行。
“现在你们看到的是火头峰海拔1200米的地方，这里草木茂盛，气温适宜，很容易藏匿大体型生物。
不过各位民众尽请放心，新大陆不会让任何威胁你们生命的事发生。”
镜头摇到舒毅身后，密密麻麻穿统一华式司服的雄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深山老林”。
蓝色弹幕刷疯了，都是雄人们的自嗨。
「哥们儿好帅！」
「好羡慕女人，我要是女的一定家！」
一条扎眼的粉色弹幕飘过：
「啧啧啧，楼上的想卖沟子想疯了。」——「此内容已违反社区规定，账号已被封禁。」
在家看直播的卡罗莱气得将枕头扔到幕布上。
智能管家却发出不合时宜的噪音：“检测到主人瞳孔和心率的变化，是否需要上报巡司局？”
“报你太爷。”
卡罗莱冷静下来，看着被封禁的账号红了眼眶。
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冲动，如果冷静点，就能说更多话来唤醒其她女性。
在快速滚动的上万条实时弹幕中，本来都是嘲笑账号封禁的事，可一个顶着鸡窝头的女人默默开口：
「我觉得她说的挺对。」
她没说是谁，也没重复卡罗莱的“脏话”，如此SAI就不可能监管到。
自她开始，突然有更多粉色占领屏幕。
每一条粉色弹幕后都是一个女人。
她们说：
「+1」
「+」
「姥啧——我不喜欢粉色，能不能一视同仁？请公方看到民愿好么？」
......
一时间，粉色弹幕占领整个弹幕区。
为方便管理，公方早就将新闻弹幕按照不同性别分成不同颜色。
本就微小的话语空间，就变得更小。
但今日，女人们默契地开口了。
卡罗莱的话，就像诞生之初的女人，vagina撕开一条长长裂缝，万物从裂缝中诞生。
而那些粉色弹幕，则像象征自然起始的经血。
它们相互叠加，保护着素未谋面的姐妹们，绝不让雄人有机会看清是谁发的。
卡罗莱的眼泪几乎快将她淹没，她在她的眼泪中又哭又笑。
原来不止她醒了，千千万万的女性都是醒着的。
无论她们在现实里过着怎样的生活，至少这一刻，她们坚定不移地站在她的身后。
舒然眨了眨眼，提醒舒毅道：“小心，听说那东西是透明的。”
舒毅毫不在意，看到舒然小心翼翼前行的样子，只觉好笑。
突然，平稳行驶的直播车在轨道上卡了一下，就在所有人以为问题不大时，舒毅以一个潇洒的姿势侧翻下去。
他面前的直播设备是对准他的脸的，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导播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那些男司队们反应还算快，立刻顺着救援绳“飞”了下去。
“哎哟，哎哟嗬......”坡底传来舒毅的呻吟。
导播本想紧急切换镜头，谁知舒然却大喊：“舒毅，你身边！身边有东西！”
司队们想飞扑到舒毅身上，谁知他转头看到一片圆滑半透明的顶盖，吓得魂不附体，起身就想跑。
啪叽——
一根灵活的触手把舒毅绊倒后快速收缩回土里，舒毅满脸泥土草根，棱镜也被摔了出来。
他苦着脸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他的面前，那个半透明的东西正想往外蛄蛹。
“快切画面，”舒然拍拍导播的背，又将智灵体一把拉到身前对准焦距，“舒毅，快看提词器！”
混乱中，她及时稳住大部队，迅速分派任务。
当着全大陆观众的面，舒毅也不好退缩，毕竟这次属于考察期。
孟程朱希望将新大陆的媒体掌握在自己手中，才答允由舒毅出这次任务。
同时承诺，让那位初测的「一号机」做他未来的另一半。
舒毅答应了这桩交易，倒不是因为他喜欢「一号机」——
如果能成功让「一号机」诞下后代，他就会成为新大陆雄人的表率。
也意味着，半个多世纪的项目宣告成功。
他的父亲能顺理成章从吕娥姁手中接过实权，他也能成为新大陆的“嘴巴”。
不过是利益勾连，只看是否符合两方的预期。
于是他竭力镇定，在舒然的引导下迅速调整身位，照着绿色提词器机械说着台词：
“刚刚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不过因祸得福，我们发现了疑似「星际港」出逃的危险生物体。
导播，将画面对准我正前方，大家跟着我的视线一起看，这个东西正想往外冒，是活体。”
舒毅很快被眼前的事物吸引了，他在心中嘀咕，也没他爹说的那么吓人嘛。
甚至伸出一根手指，想去触碰。
“装货。”鬼市广场观看直播的女人们异口同声道。
正巧此时戚砚联系舒然，在骂她为什么没照顾好弟弟。
只听舒然大叫：“不要——”
舒毅的惨叫随即传来。
他的保护气囊迅速瘪下去，身体变成紫黑色。
张着嘴，瞪着眼，直挺挺倒在地上。
舒然先发制人，一边跑向舒毅的方向一边哭着责备戚砚：“你为什么要现在打电话骂我，为什么，都是你！
我只有这个弟弟，舒毅要是死了，我跟你没完！”
戚砚通过直播以及舒然的棱镜看清一切，他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直到通讯挂断，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很想骂谁，但刚刚舒然把他的台词抢了，他只觉得心中痛苦万分。
赶忙冲出办公室，奔向自己的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