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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哈维,再一次的,盯着自己的左臂发愣。

那是一条机械手臂。虽然用起来没觉得和正常的有区别,甚至力气还更大,功能更多更方便了,那也还是一条机械手臂。

在德州这个地方,身上有明显的义体,是会被人翻白眼的。

“明明地区主教都没对我们这样的人说什么,为什么那些人就看我不顺眼呢?就和我以前对别人一样!”

他忍不住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碎碎念叨。

然后手中的啤酒瓶被旁边的女儿夺走了。

“爸爸,别喝了!你不是都改造了吗?再喝也没有意义了。”

“你别管!”老约翰大怒,对他的女儿怒吼:“我都改装机械内脏了,喝点酒又怎么了?大不了喝坏了再换一个!”

“那也不行,因为你的肠胃已经换掉了,所以酒精根本不会进到血管里,而是变成废料直接走排泄孔。如果你还想喝醉,不如直接把酒精打进你的脑子里,烧坏了完事。”

拉米娅·哈维冷冷的把酒瓶放到旁边地上,转身离开了。

家里太乱,事情太烦,她需要去喝两杯冷静一下。

老约翰不敢再对女儿,看她出去了,带点委屈的自言自语:“家里这么多,我不喝掉谁来喝?你这个时间出去,不还是去酒吧?我要能去酒吧,我还会在家里喝酒吗?”

“嗨,爸爸,要是在这里不开心,我们就移民出去啊?离开地球,说不定会过的更好!”

他的儿子小约翰·哈维窜了出来,顺手把那瓶啤酒又自己拎出来喝了起来:“我都想过了,咱们卖掉农场,到外星去,包一片地,依然当农民,但是在外星殖民地,那些产品在那边可好卖多了。”

老父亲长叹一口气,说道:“这里毕竟住了这么多年,我很难下定决心啊,我再想想,再想想的。”

小约翰不满地道:“还考虑什么?老头子你现在酒吧都不敢去,整天躲在家里,是因为什么,觉得我和姐姐都不知道吗?我们哈维家,就应该和先祖一样,活在太空里,何必在这里受气?”

老头犹豫着,还是在思索什么。这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庭院里有了动静,好像有车来了。他站起身,从门后拎出那支双管霰弹枪,枪口朝下,趴在门边,向外看去。

是一辆造型夸张的豪华飞车,降落到了他的门前。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戴着墨镜,穿一身奇特的夹克,从驾驶座走了出来,到另一边开门。

然后,一个年轻的黑人女性,下了车。四周看了看,她在前,男人跟在身后,两人走了过来。

小约翰这时突然跑了过来,他已经在窗户边看到了两个人的脸。他大声怪叫,拧开门就出去了,还开着自己的手机。

“嗨!我认得你,你叫郝运,你现在在网上可红了!”

小约翰兴奋的上前打招呼,“能合个影吗?你的片子我都看了,我觉得你真是超级厉害,好像是个超级英雄一样!”

郝运有点懵,我真的红到了这个地步?他终究还是和对方合了个影,然后被热情粉丝状的对方迎进了家里。

他和凯瑟琳对视一眼,觉得现在这个情况,还是自己讲话比较好。于是他打断了热情招呼他的小约翰,主动问那个老头:“约翰·哈维先生,是您吗?”

老人又坐回了他自己的沙发座位:“是我,你们有事找我?你们不会是什么政府办公人员吧?我可是守法良民,也从不欠税。”

“额,不是的,我们是为一些私人理由来找您的。”

郝运还在思考,要怎么和对方提起整件事情,凯瑟琳却插话了:“哈维先生,您家以前出过一位星际探索英雄,杰克·哈维,您应该清楚吧?”

“你们是因为他来的?”

提到这一位,老头的腰杆都直了几分:“不错,这里就是他修建的农场,传到我这里,也有百多年的历史了。你们是想找他的遗物来收藏吗?可惜,除了这个农场,他没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那点破烂,早就卖光啦!”

凯瑟琳一怔,郝运见状,连忙问道:“听你的意思,你们卖过很多他的东西了?”

“没错!”老人一口肯定下来,“嗨,经营维持一个农场,可一点也不容易。但凡有点能卖钱的东西,我们不在乎什么,肯定直接卖掉。老实说,一直都有人来我们这里的找东西,不过,他们最后也只能失望。”

老人这时,也是作出失望摇头的样子。然而,凯瑟琳看到,旁边的老人的儿子,表情有点奇怪。

他好像有点欲言又止,似乎在忌惮他的父亲。

念头一转,凯瑟琳说道:“既然这样,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们参观一下英雄的家?我们老远到来,可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老约翰摇了摇头:“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一代代住下来,能有什么可看的?”

但他还是示意了一下,让他的儿子,带领两人看一看。

小约翰热情的招呼两人,从楼上到楼下,各个房间,都看了一圈。果然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就是非常普通的,农场人家。

然而凯瑟琳来了兴趣,听说对方有养马,兴致勃勃的要求,带去看看牲口,因为她太空人,这种牲畜见得很少。

于是,小约翰提着灯,领着他们出了屋子,向后院的马厩和谷仓走了过去。

只是,到了后面的马厩,趁着小约翰给马添饲料的时候,凯瑟琳摸了摸马头,忽然问道:“你父亲说的,恐怕有所隐瞒吧?”

郝运站在后面冷眼旁观,他一直只是跟着不说话,但是也觉得老头的话有点太熟练,像是练过很久的托词。只是没想到,凯瑟琳早就看出问题了。

果然,小约翰笑了:“确实有所隐瞒。那位先祖,给我们留下了一点点东西,不值钱,但是希望后人能保存起来。所以我们一直保留到了今天。”

“哦?是什么东西?”

小约翰一边精心照顾着马匹,一边说道:“肯定有价值,尤其是对你们这种冲着他英雄身份来的人。不过,不要和我谈。”

“不和你谈?那应该找谁?”

“我有个姐姐,她的名字是拉米娅·哈维,现在可能去了鲱鱼酒吧,就在镇上的那家。你们去找她谈谈好了。”

他添完了料,加了水,拍了拍马,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领着他们出来了。

凯瑟琳看着他关好了门,问他:“和你姐姐谈?为什么?你不可以吗?”

他笑了,就算是天已经黑了,也能借着灯光,看到他的满口白牙:“我看出来了,你一定很有钱。我只是个高中没毕业的农民,只会种地放马,不懂这些。我姐姐比我聪明多了,她才能谈出点东西。”

郝运在一旁看着,此时也忍不住问他:“你们先祖的东西,你们保留到了今天了,为什么,现在不想留下了?”

“因为,我们想离开这里了,甚至是离开地球,到外星殖民地去。”

他还是提着灯,走在前面领路:“你们应该看到,我父亲身上有很多义体了吧?前几年,出了点事故,他被牛群踩踏,差一点就死了,所以装了很多的义体部件。”

他停了下来,转身对身后的两人说道:“只不过,这里是德州,任何赛博改造人,都天然的被本地人歧视。我们现在过得不怎么开心,正准备去外星,找个新的地方。什么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已经没有保存的必要了。”

凯瑟琳点点头,和他握了握手,说道:“那好吧,我们现在去找你姐姐。总之,还是谢谢你的帮助。”

小约翰又笑了起来:“这没什么,我只是希望找个好主顾而已。对了,还要谢谢和我的合影,凭这个,我可能还会多几个粉丝呢!”

两人与他告别,坐上车,找了一下地址,超低空开了过去。

这里是个挺小的镇子,算是城镇边缘地带,昏暗街灯的映照下,一大堆停的横七竖八的车,围绕在一幢屋子的周围。

两人下车走过去,能看到那屋子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一阵阵的音乐声和大笑声,看来里面挺热闹的。

一推开门,混合着劣质烟草和酒精气息的暖风迎面扑来,然后被一阵尖锐的女人叫骂声音,透过了酒吧里混杂人声,穿进两人的耳朵:“你个xxx的xxx!”

然后是“咣”的一声,接着是“噗通”,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用酒瓶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