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洵午后从京畿大营出来,因为在军营和将士们比试身手,落得一身尘土。
男人素来极其爱洁,便想着先回王府清洗一番,再将前两日新得的一对玉镯送到侯府。
不成想,他几乎前脚刚进城门,就被隋玉和穆琛二人迎面迎来,随即这二人不由分说一左一右将他从马背上拖下来塞进一辆马车。
整套动作丝滑得行云流水,若不是萧洵认得这两货,简直怀疑自己堂堂王爷这是被山贼土匪给劫了。
将萧洵塞进来,隋玉和穆琛二人也随之上车。
马车宽敞华丽,即便坐三个高大的男人也依旧是绰绰有余。
萧洵坐在主位,仰靠着软垫,一副慵懒矜贵的模样,“你们俩最好是有事!”
穆琛倒了杯茶递上去,萧洵接过来抿了口。
穆琛胳膊肘击了下隋玉,“说话啊大哥,我可都是为了你。”
隋玉抿着唇,一时不知如何启齿。
萧洵气得上脚要踹,“你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有话直说。”
隋玉:“……我听说楚家的二老爷回京了。”
多活了一世,萧洵能不知道他指的什么意思,但他还就不想如他所愿,“楚家二老爷回京干你什么事?隋玉,你从来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这可是你最大的好处。”
隋玉支吾着,“我……”
穆琛忍不了了,直接道:“王爷你就别逗他了,他就想问楚家大姑娘的事。”
萧洵脸色一沉,“楚家大姑娘的事我怎么知道?”
穆琛不假思索,“你不楚家女婿吗?”
这话萧洵爱听。
男人嘴角弧度微微翘起,却又被他强行压制住,“那我也不是大姑娘的女婿!我能打听自己姨姐的事吗?”
楚家因为分家的缘故,所以各门各户的丫鬟称呼自己姑娘不分排序。
可在外面的叫法里,都是楚家的姑娘,便就根据年龄分个长幼。
楚家大姑娘一律是指二房的楚珍,二姑娘则是长房的楚玥。
楚家一共就这么两个女儿,单看名字就知道,那都是各自父母的心中珍宝、掌上明珠。
穆琛:“王爷,您也知道这家伙曾经的那笔孽缘,您看……”
萧洵伸手打住,“你给我停!”
“本王又不是媒人,为何这些事都来找我?”
“都?”穆琛纳闷道:“还有谁找您不成?”
萧洵扶额,“我那个没出息的弟弟!之前不喜欢不在乎不理人家,现在人家不搭理他了,哭都没地方哭,成日找我诉苦给他出主意,我闲得!”
穆琛疑惑更甚,“王爷,您于此事……很擅长吗?”
萧洵脸色一沉,“不会说话趁早滚!”
穆琛摸了摸鼻尖,“不是,微臣的意思是您难道不奇怪,为何大伙儿都愿意找您?”
萧洵可不是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你少给我戴高帽!无论如何,本王也不管这一个又一个的烂摊子。”
穆琛尽捡着好话说,“那还不是您和楚家二姑娘如今浓情蜜意的羡煞旁人,咱们一众兄弟自然觉得您能有些法子。”
萧洵呵呵两声,不为所动,“你们何不去找我二哥,谁都知道那家伙最是风流多情,也最熟悉了解姑娘家的心理,找他不必找我好?”
穆琛摇摇头,下意识道:“楚王殿下应付过的姑娘太多,怕是经验都有些杂了,不可信不可信啊。”
萧洵眼眸微眯,睨向隋玉,“自己想招!本王不是什么情场浪子,说不清你们的那些事。”
隋玉沉默半晌,“我……想见她一面。”
萧洵强忍着,皮笑肉不笑,“然后?你想本王给你把人从楚府掳出来?”
隋玉脸色复杂,“不,不是,我想方设法,通过各种渠道给她下帖子,她都没有收。”
萧洵剥着橘子,兀自吃着,不时说两句扎隋玉心窝子的话,“本王要是堂姐,也不会待见你。”
隋玉一噎,忍不住呛道:“殿下这声堂姐叫的未免有点太早了。”
萧洵懒洋洋地嗯哼了声,“或早或晚的,本王早晚都能叫上;可你还能不能叫一声夫人娘子的,那可就不好说了。”
耍嘴皮子、论扎心能力,萧洵就没输过谁。
隋玉脸色阴郁,“殿下还真是……一语中的。”
萧洵哼了哼,“瞅你那点出息!”
隋玉咬紧后槽牙,“殿下若想奚落,尽随心意,烦请您奚落够了,替微臣指点迷津。”
萧洵:“本王送你八个字——放下身段,死缠烂打。”
隋玉:……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萧洵耐心告罄,丢了这么句话就起身下了马车。
……
翊哥儿过完周岁宴,侯府上下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便要开始预备起了楚竑的亲事。
楚竑是侯府世子,身份尊贵;又是当朝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年轻有为,他的亲事,自是引得全大周瞩目。
而对于能嫁得这么一个初中郎君的张家姑娘,京中的闺秀们也是说不出的羡慕嫉妒。
江氏忙得团团转,楚玥也跟在母亲身后,帮忙张罗打点。
尤氏母女俩也过来帮忙,一家子同气连枝,做事也额外有效率。
楚竑的一众同僚故交,为他庆贺,在醉仙楼设了酒席,宴请的都是一等世家的子弟。
楚竑即便在这些人中也属佼佼者,所以无人不敬。
三月中,万物复苏,春光明媚的大好日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满面春风得意,宛如打了胜仗的将军。
不时回首看一眼后方的花轿,眼底尽显柔情。
楚竑同样是威名在外的,今见他这般,少不得人有人调笑打趣。
“我怎么觉得,咱们楚大人隐隐有惧内的危险?”
“惧内有什么不好?好男人都惧内!”
“不光楚大人可能惧内,咱们那位晋王殿下也逃不了,你是不知,那日我远远瞧着他带着楚家姑娘跑马,楚家姑娘一个眼神,晋王殿下竟弯下腰去替她整理裙摆;乖乖,让牢狱里的犯人看到,只怕宁可相信自己眼瞎了,也不会相信那是晋王殿下能干出来的事。”
众人朗声大笑了一场,不免又互相打趣调笑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