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勇朗笑一声,视林宏远之言为年轻人爱面子,并未深究。
此刻,一阵叩门声忽起,门外传来一道男子嗓音:
“胡叔,婶婶,雪儿,你们都在家吗?”
闻此声,胡倩雪立刻从房内走出,与董慧二人急忙前去开门。
门扉开启,一名风度翩翩的青年伫立在外,面容含笑,举止儒雅。
他身着一套合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理得整齐光滑,整体形象颇为帅气出众。
这位便是胡倩雪的男友,莫子谦。
董慧笑容灿烂,喜形于色地招呼道:
“子谦,这么早就到了呀!快进来坐,你看看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真是的!”
胡倩雪的眼眸弯成一轮新月,流露出甜美动人的微笑。
对于这位出色的男友,她内心极为满意。
莫子谦温文尔雅地回应:
“婶婶,初次登门岂能空手而来?这是我特意从海外带回的燕窝,还有若干保健佳品,但愿能让伯父伯母二位喜欢。”
董慧笑容越发浓郁:
“子谦有心了,快来坐下吧!”
接过年莫子谦手中的礼品,董慧眼角余光瞥见林志业一家所赠的几箱普通水果,不禁冷嘲热讽道:
“唉,同样是人,有时候差距竟比人与猪之间的差异还要大。看人家子谦年轻有为,拜访长辈都知道带上贵重礼品,可有些人呐,求助于人却只送上些廉价之物,也不知他们哪里来的那份厚脸皮!”
严茹云顿时羞愧难当,脸色涨红,连忙起身赔笑:
“弟妹,是我们考虑欠周了,真的很抱歉,要么……我现在就去楼下再买点东西补上!”
说完,严茹云便打算向门外走去。
董慧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又在摆什么架子呢?真要有那份心意,早该预备妥当,现在才故作姿态,哼,太迟了!”
严茹云闻声止步,脸上热辣辣一片,进退两难,只能尴尬而无助地伫立原地。
她心中涌起一丝辛酸,情绪颇为复杂。
先前购置的那些水果已花费数百元,这对于她来说,几乎是一整年都不舍得用来买水果的开销。
身上并没有太多余钱,那几百元已是相当大的一笔数目。
严茹云原以为此举已足够表达诚意,然而,董慧却对此嗤之以鼻。
目睹严茹云面上的困窘与不安,林宏远终于按捺不住。
他骤然起身,话语中充满坚定与力度:
“妈,既然他们瞧不上,那咱们也别送了,水果咱们拿回去自己享用得了!”
严茹云一愣,连忙回应:
“宏远,你这孩子怎么乱讲话呢!”
随后,她对着胡志勇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解释道:
“老胡,我家这小子性子直了点,绝无冒犯之意,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胡志勇大度一笑,回应道:
“严嫂,凭咱两家这交情,你不必顾虑这么多,宏远既然是你们的孩子,那也就是我的孩子,再说了,也是你们弟妹言语尖刻了些,与你们无关!”
说完,胡志勇狠狠地瞪了董慧一眼。
董慧撇撇嘴角,却依旧毫无收敛之意,眼中尽是对林宏远一家的轻蔑,低声自语道:
“口气倒不小,那么硬气为何还要登门求助?”
林宏远内心忍耐已达极限,紧握拳头正欲发作。
严茹云急忙抓住林宏远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哀求,眼圈不禁泛红:
“宏远,听妈的话,这是你胡伯伯家,千万不可失礼,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家再说,就当是为了妈,忍这一回吧!”
看到母亲这般模样,林宏远无奈地叹息一声,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愤怒。
此刻,莫子谦才找到插话的机会,带着疑问问道:
“伯父伯母,这几位是……?”
胡志勇豪爽地笑了一声,引介道:
“子谦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服役期间的老班长,其余几位是他的家人,当年我和老班长可谓无所不谈,情同兄弟,你就称呼他为林伯伯就好了!”
莫子谦环视众人一周,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皱褶。
甫一踏入门口,他便洞察到这群人身着寒酸衣裳,形容装扮宛如初入城市的乡下人,若说他们是刚从田间地头而来,他绝无疑问。
这般人物竟然自称是他的伯父辈?啐!
尽管如此,莫子谦不愿拂逆胡志勇的情面,面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言道:
“久仰久仰,原来是林伯伯诸位,各位好!”
林志业颌首微笑,赞许道:
“想来这位便是雪儿的男友了,果然仪表堂堂,胡兄真是福泽深厚啊!”
胡志勇豁达一笑回应道:
“老排长过誉了,时候不早,咱们先用午餐如何?”
林志业立刻站起,提议道:
“胡兄,这顿午饭就让我们来作东吧,毕竟我们有事相求,怎能劳烦您破费,实在过意不去。”
胡志勇脸色微沉,略有不满:
“老班长,此言差矣,咱们兄弟情深多年,何须这般见外呢?”
林志业坚持己见,决然道:
“凡事有规有矩,胡兄,请听我说,今日这一餐由我们来安排!”
旁边,胡倩雪嗤笑一声,插口道:
“并非不容你们请客,既然有求于人,按常理也该你们宴请,只是难道没看到我男朋友已至?那些每餐数百元的小餐馆,在我们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而你们又无力承担高档消费。”
林志业与严茹云瞬时愣住,二人互望一眼,神色尴尬万分。
严茹云心中涌起无尽的失落与辛酸,悄然紧握手中那叠皱褶的纸币。
在他们眼中,几百元的一餐已是难以想象的奢侈,然而在对方眼中,却显得如此不上档次。
两位老人尴尬万分地立在那里,手足无措,只得强颜欢笑,尽力掩盖内心的困窘。
林宏远挺身而出,挡在两位老人前面,此刻,他对胡倩雪的傲慢态度感到极度反感。
即便她貌美如花,他也对她提不起丝毫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