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兴德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立在后方,审视着眼前这个令他亦难以揣摩的年轻人,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皆在揣测诊室内的情形。
沐语儿的黛眉越皱越紧,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今日之事影响颇大,在众多围观者面前,倘若处理不当,不仅医院的声誉受损,恐怕连他们沐家的名声也将随之蒙尘!
片刻之后,她美眸坚定地看向林宏远,冷声道:
“事情要分清主次,如果我院的工作人员确有过失,无论是服务态度问题还是其他缘由,你们完全可以通过内部举报投诉机制反映情况,我们会介入协调,让其向你们道歉。”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动手伤人的借口!你率先动武,无疑就是你的过错!今天这事还没完,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宏远闻言,撇了撇嘴,鄙夷回应道:
“别说这些华丽堂皇的场面话,听起来虽好,但若我不采取行动,你们会插手?所谓的投诉举报,不过是唬人的摆设,你们根本不会正眼瞧一下!”
“还想让我向你们解释?我要的是你们医院给出一个说法,你们的医生对我家人出言不逊,还不给予应有的检查,这事究竟该如何收场?现在只是骨科诊室出了状况,如果逼急了我,我会让你们整个医院鸡飞狗跳!”
“你敢这样做?!”
“那就尽管试试看吧!”
双方互不相让,顷刻间,诊室内弥漫着浓浓的火药气息。
林宏远寸步不让,目光如炬,凝视着沐语儿,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寒意,更显凌厉杀机。
沐语儿与其对视片刻,身体不禁一颤,仿佛灵魂遭受冲击,迅速移开视线避开林宏远的目光。
那一刻,她竟油然生出一种想要屈服于林宏远的冲动。
此刻,走廊上的围观人群议论声愈发高涨,纷纷对诊室内的情景指指点点。
沐语儿脸色微微泛红,深吸几口气,鼓足勇气再次抬眼,紧咬朱唇,面向林宏远愤怒质问道:
“林宏远,你自恃一身武艺,有点力气便以为可以肆无忌惮,即便保安对付不了你,我就不相信督察警察能坐视不理!你就在此等好吧!”
随后,沐语儿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接通后疾言厉色地说:
“喂,表哥,你现在忙不忙?赶紧带人来趟医院,没错,这里有人闹事伤人,极度嚣张,你赶快过来!”
挂断电话后,沐语儿满脸愤慨地宣言:
“你就在这里好好等着,督察警察马上就到,我看你还怎么像刚才那样猖狂!”
然而林宏远对此毫不在意,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把沐语儿的威胁放在心上。
但是严茹云和林志业却惊慌失措起来,他们从未料到事情会严重到牵涉到督察警察的地步。
作为遵守华夏法律的公民,他们对督察警察怀有一种天然的敬畏,那是维护公正的最后一道防线。
更重要的是,一旦因此留下案底,林宏远将来可能无法报考体制内工作,许多正规单位也将对他关上大门。
这对二老而言,绝对是难以接受的,他们绝不愿意因一时之气而毁了林宏远的一生。
严茹云急忙抓住林宏远的胳膊,神情恳切地规劝道:
“宏远啊,千万不能让他们叫来督察警察,那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你快向沐小姐道歉,咱们私下解决就好!”
林志业同样焦急万分,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看着沐语儿,苦笑求饶道:
“沐小姐,请您万勿惊动督警,我们深感歉意!宏远并非蓄意在医院生事,只是一时情绪失控,行为冒失了!我们愿意赔偿损失,只求您不予追究!”
林宏远面容一紧,反驳道:
“父亲,您这话欠妥!我们并无过错,行得正坐得直,何须谈什么赔偿?她若是要叫督警,尽管让她去,我看究竟能拿我们如何!”
严茹云急忙拽住林宏远,厉声制止:
“宏远,你少说几句!”
“母亲,我已说过没事,您们信我,他们奈何不了我们!”
沐语儿冷哂一声,斜睨着林家二老,鄙夷道:
“你们也甭多言了,看看你们那宝贝儿子的傲慢面孔,哪里像是有诚意和解的样子?我明确告诉你们,今日之事未完!林宏远,你大祸临头了!”
严茹云依旧不肯放弃,面露苍白,却仍竭力恳求:
“沐小姐,念在宏远曾为您的未婚夫,这次请您宽恕他的鲁莽,他已经知错了,我们代他赔礼,代他赔偿,只求您不要让督警介入此事,无论何事我们都愿去做,否则……宏远这一生可就全毁了啊!”
林心诺眼圈早已泛红,内心满是自责,倘若自己没有腿疾,不必来医院体检,就不会令哥哥陷入这场纷争之中。
想到这里,她也含泪哀求起来:
“沐小姐……请您放过我哥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只是急于帮我完成体检,一时冲动才动手,真的恳求您,饶过他吧,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沐语儿神情冷漠地扫视了林心诺一眼,未作回应。
接着转头看向林宏远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然神态,怒火中烧,冷冷道:
“装得还真像回事,我倒要看你能撑到何时,待督警到场,看你还能不能如此镇定!”
话语刚落,走廊尽头又响起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人群自觉地再次分开一条通道。
紧接着,一群身穿制服的督警出现在大家面前。
领头的那位督警,名叫沐舟,是沐语儿的远房表哥,外表看上去吊儿郎当,与其说是督警,倒不如更像是个街头混混。
沐语儿立刻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地说:
“表哥,你们终于来了,这家伙的好运到头了!就是他在我们医院闹事伤人!”
说完,她手指向林宏远,愤恨地控诉。
沐舟微微蹙眉,瞟了林宏远几眼后,眉头舒展开来,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