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颜乌吞进肚子,还蒙在鼓里不知道颜乌是一个射箭小侠,孟豹奸笑一声,当场与颜乌击掌敲定比箭一事。
阴诈的,孟豹的诚信像地上玻璃渣,原来说好让颜乌练习射箭一天,结果半响时候,借口要去打猎,孟豹不让颜乌练习射箭。
还算孟豹有点良心,到了午饭点,他回来了,哇,富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牛肉干,烤鱼,豆腐乳,腌笋,白面馒头,牛奶。
看的,颜乌口水很丢人的从嘴角淌出,眼珠子掉地上……
怀着得意,孟豹鄙视叫了一声:“没吃过这些好东西吧,过来,少年今天让你尝一口。”
“不吃。”颜乌倔强地转过头去,不看:“你的东西有毒,又想给俺下毒,明天赢不了你。”——颜乌心里明白,孟富这一家子的东西绝对不是轻易吃的,这一家子请你吃东西,绝对有鬼胎。
穷鬼就是穷鬼,好东西都没有享受的命。孟豹嘴里嘀咕,大口大口吃着牛肉干又吃烤鱼。
下午,颜乌继续练习射箭。
黄昏的时候,孟豹又出幺蛾子,说要回去,把弓箭收了,不让颜乌练习。
张望离开有半里远孟豹,顷刻间,脸上袭上一团讥笑,颜乌眼睛冒出蔑视,骂道:“孟富,你这个强盗、土匪、恶霸,你们父子想用这种雕虫小技来套俺,太幼稚太可笑了吧。明日,俺叫你们父子输得心服口服,去跳崖也无人同情、可怜。”
颜乌未免太小看了孟富、孟豹这一对父子了。
从山上回到家里,孟豹跟父亲一说与颜乌比箭术的事,一掌拍在厅堂桌上,蹦起,哈哈哈地奸笑几声,孟富不由得大赞:“孩儿,你太聪明啦,明天比箭术,不管颜乌那个小狗崽输赢,他都是输。他到底是不是爹心头那个阴影魔鬼,明天一箭见分晓。”
——闲话少说。
黑夜过去,黎明曙光迎来了第二天。
意外的,孟富大发慈悲,长工们今天晚点出工,等看完一场特殊的主子与下人的箭术比赛。
乡亲们被纠集到村口,观看这场专为孟豹量身制定箭术比赛。
箭靶立在五丈处。
五丈之外,那就不是孟豹臂力所能达到了射程啦,颜乌看的心头直发好笑,笑孟豹丢人丢到家门口。
先下手为强,咄咄逼人迈进射场,抢过桌上弓箭,在一片“少爷加油”声中,孟豹得意洋洋连射三箭,虽然没有中靶心,但是却也非常难得的没脱靶。
轮到颜乌上场,没有一个人为他呐喊加油。
在人群中观看的颜凤,早已吓得直冒冷汗,他深知小儿子箭术,甭说是五丈射程,十丈射程也不在他小儿子的高超箭术之下,他暗暗祈祷,祈祷小儿子千万千万不要逞能,一旦逞能,他们一家三口的小命就全交待在小儿子箭下。
胆怯兮兮的拿起弓箭,瞄了许久,手颤抖的像是筛糠,结果三箭都脱靶,臂力是比孟豹大,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放牛娃赶快从少爷胯下爬过去。”几个打手讨好主子,疯狂起哄大叫。
众目睽睽之下,在打手的起哄下,但见颜乌憋红着脸如同下蛋母鸡,趴在地上,一步一步朝孟豹胯下爬过去……
没有感到羞辱,偷乐着,颜凤心里高兴、激动、振奋大赞:“吾儿能屈能伸,瞒天过海,将来必成大器,岂是孟豹这种鼠辈所能及。”
比箭风波终于过去。
颜乌仍然和往日一样放牛,不同的是,善良的人暗暗同情他,大骂孟富没人性,想出这种法子羞辱人。
半路上,颜乌上了一头牛背,仰望茫茫苍穹,发出一阵慨叹:“牛啊牛,你们吃的草,对人类无所求,却还要被人类拴住鼻子犁田,却还要被人类宰杀成了盘中餐嘴中肉。俺们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草根穷人,何曾不与你们一样的命运哟——”
突然又沉默,一团悲愤笼罩颜乌黝黑的脸……
渐渐的,悲愤的脸怒气冲天,眼前浮现孟富、孟豹父子那张得意忘形的无耻嘴脸,一道气宇凌日月,颜乌咬牙切齿发出挑衅嘲笑:“孟富、孟豹,你们这一对强盗、土匪、恶霸父子,狼狈为奸使出如此阴毒手段欺侮俺,俺是受了胯下之辱,你们却傻得不知自己被俺当猴耍。”“还有你们那些爪牙、走狗,起哄、讥笑俺,俺会叫你们为自己的走狗行径付出惨重代价。”
——忍辱者,必成大器。
人小鬼大,大智慧的自取其辱,将自己真本事深藏于九地之下,既迷惑了孟富、孟豹父子,颜乌又保护了全家人性命。
当孟富、孟豹父子在屋里开庆功宴的时候,颜乌把牛赶到山上,一放,风风火火往家里赶去,他要把这个喜讯告诉母亲。在他心里,这不是耻辱,是一种大谋略大智慧的大胜。
季氏正在地里干活,当她听小儿子讲了这种逆向智慧耻辱法,喜上眉梢,心中乐开花,说道:“乌儿,你这次做的非常好。俺们是穷人,处在弱势,跟孟富那个强盗、土匪、恶霸斗,不能正面硬碰硬,要避其锋芒,他有蛇蝎之心,俺有智慧之树。”
“他有蛇蝎之心,俺有智慧之树”母亲这句话犹如烙铁烙在颜乌胸膛,时刻铭记在心中,对他此后对付孟富、孟豹这一对歹毒、暴戾父子,影响深远。
回去后,颜乌按昨天孟豹教他的射箭要旨,练习射箭,悟出了许多道道,长进不少。
寄人篱下,身不由己。
过了十来天,大家已经把小颜乌钻孟豹胯下的事淡忘,不再有人谈起,哪知道还有人当作宝一样牢牢记在心里,她就是陈氏。
夜里,在被窝里,陈氏又施展妖媚,百般撒娇,对丈夫说,明天是十五,她要去庙里给他们父子许个平安愿。上一回去的时候骑在牛背上比坐滑杆舒服多了,她明天还想骑牛去。他去叫颜乌把最强壮一头牛身子洗干净。
孟富一听,自然是高兴,连夜叫颜乌把最强壮那头牛牵到溪里去洗干净,单独关着,明天给陈氏骑。
从酣睡被窝里被叫醒,颜乌非常恼火,无奈,他只是一个长工,没有拒绝的权力,不想被吊在树上打,他只能乖乖听话。
还是和上回一样,轿夫和婢女先头走,在上山路口等陈氏,陈氏还是和颜乌在后头慢悠悠的走。
看看婢女和轿夫已经走远,脸上立马爬上一团奸笑,陈氏开口了:“颜乌,那天比箭术,咱一眼看出你是个高人,根本没有把真本事使出来,是故意输给瘸腿豹……”
灵魂出窍,心也要闯出胸膛,惊骇地呆愣愣看着陈氏,一时,颜乌转不过脑筋。
很快,心冷静下来,颜乌脸不红,心不跳,力驳陈氏:“俺本来对射箭一窍不通,不会就是不会,有什么好装的,男子汉大丈夫上天摘月,下海擒蛟龙,当众被迫钻别人胯下,这是一生的奇耻大辱,谁愿意呢?”
居高临下,很诧异地打量颜乌这个身子骨单薄的放牛娃,陈氏突然拿出杀手锏,阴冷着脸威胁道:“咱早看出你不是一个简单的放牛娃,你脑袋瓜里藏着大智慧。不要以为咱什么都不知道,烧毁粮仓那晚上,咱看到射伤那些打手的人是一个矮小个子的人,躲在树上。直到你跟瘸腿豹比箭术那天,你拿弓箭的姿势,才想到你。”
完了,完了,全完了。颜乌心里惊恐大叫,登时脸刷地绿了,额头、鼻尖皮肤漏水,心咚咚咚剧烈跳动,胆裂魄散,懊悔不早听父亲的话,才会酿成今天的大祸,他自己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牵连到父母亲的性命,这是身为人子的罪大恶极、大逆不道,他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