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云来的很快,他们刚坐下没一会人就到了。
“老话说得好,公主住城堡。”
保安将他送到口,拿着钥匙将车开到地下车库。
卢云手提大包小包来到茶几前,由管家王妈接过放到一边,他则牵起迎上来的周粥,给两位父母问好。
“叔叔阿姨好!”
周曼仪怀抱盛行,冲他笑笑点头。
袁秉承本来冷着个脸,被自家媳妇胳膊肘一撞,立马扬唇招呼他说:“来了。”
“坐。”
没办法,他就是妻管严。
别说他袁秉承,换谁能乐意自家宝贝闺女找个相差六岁,给她当叔都没问题的人。
“你别说,老袁当初真就因为这五个字建的这座楼。”
周粥丝毫不知他爸的心理活动,挽住卢云胳膊,回到袁秉承身边坐下,“还给卧室取名叫左心房。”
“叔叔真不愧是古希腊掌管浪漫的神。”
小孩的心思很简单,从第一眼看到茶几中央那块草莓蛋糕时,目光便有意无意落到上面。
眼前超大茶几上的琳琅满目,全是周曼仪提前让人准备的零食水果和甜点。
她精准捕捉到盛行的视线落点,眼神示意王妈切好分到每人手里,边吃边聊。
“宝宝喜欢吃草莓吗?”周曼仪抱着小孩,自然将盛行那份捧在手里,叉起里面的半颗草莓,送到他嘴边问。
盛行乖巧点头:“草莓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所以奶奶先吃。”
周曼仪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宝贝吃,奶奶等你来的时候吃过一块。”
实则是她不太喜欢甜的东西。
她此话一出,盛行也不再客气,张口咬进嘴里。
“谢谢奶奶。”
一家人围坐在超大定制半圆弧形真皮沙发上,闲话家常。
他们聊得很投缘,饭桌上也不肯停下。
直到午餐结束。
周曼仪冲周沉道:“待会领他们到祠堂磕三个头,再去墓园看看你宁姨。”
宁如兰,干爹梁伟领过证的合法妻子。
只因在年少时期,余光瞥见两眼,这辈子就跟她牢牢绑在了一起。
大地震那年,不幸于睡梦中病逝。
“这就去。”周沉一口应下。
周曼仪抬手轻掐怀中盛行的脸蛋,“小宝,上午奶奶跟你说的,想好先去哪个了吗?”
“博物馆!”
“没问题~”周曼仪手背在旁边老袁小臂上一碰,朝他递了个眼色,“让爷爷抱好不好。”
“好。”
袁秉承轻叹一声。
进祠堂,拜干妈,周曼仪打的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
算了,家里一切全凭老婆大人做主。
他弯腰轻松将盛行架到脖子上坐着,像小时候举周沉那样。
等二老哄着天降乖孙出门,周沉先是咬了根烟在嘴里,随后牵起盛关昱的手,起身跟上他们的脚步。
去祠堂和博物馆的路线,有20%一致。
周粥伸手挽住卢云的胳膊,紧随其后说:“我们也去。”
呼吸到室外的新鲜空气,周沉双指夹烟猛吸一口,接着随手一挥,将眼前丝丝缕缕的烟雾扇散开来。
……
自山林间穿梭而下,走进面积约50余亩的江南味古建筑院落,溪流两岸和错杂蜿蜒盘旋在园中的小道旁,水仙摇曳。
“御花园”大体是以藏书楼为中心,布局基本左右对称,相辅相成。
“你们家这么大,这些地方平常有人来吗?”卢云真诚发问。
“有啊。”周粥拉开停在路边充电桩前的小车门,回身看着他们道:“这地方可是我们家祖宅。”
“这山里就你们住?其他袁家人呢。”
众人落座,周粥缓缓启动车辆。
“北上广深,要么在国外世界各地。”周沉答道。
周粥转动方向盘,在Y型路口拐到右手边车道:“家里添人,爷爷肯定要趁过年回来看看,还有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是周曼仪养父母,二老都因家里后继无人,被迫还俗相亲。
机缘巧合之下,在早产第二天将周曼仪领养回家。
虽不是亲生,但自小捧在手心里养大,支持她的一切决定,不会过多插手,更别提隔辈的两个孙子。
“外公外婆又不管我们的事,爸妈都点头了,爷爷能掀起什么波浪。”周沉丝毫不慌,“他心就那么点大,全让奶奶占了去。”
“你有没有觉得,袁家盛产恋爱脑……”周粥笑说。
卢云锐评:“沉哥当居榜首。”
周粥瘪嘴摇头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老袁都干了些什么。”
“不信你问我哥。”
此时此刻,被q到的周沉正牵起盛关昱手,在卢云突然转身投来的目光中,自然而然揣进自己兜里。
他轻咳一声,说:“仪姐大学时候怕回宿舍太晚吵到室友,就在校外老筒子楼里低价租了个房子,条件是帮忙出国做手术的房东照看猫猫狗狗。”
“老袁为接近她,谎称房子遭水淹,死乞白赖要跟她合租,自告奋勇承担了日常喂猫溜狗的活,日常把地板拖得锃亮,小宠物们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周粥握着方向盘的手拇指高高翘起,道:“不得不说,老袁在家务活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
袁家的男人,不仅巨有钱,还都是情种。
“实不相瞒,做家务这块,我得老盛不少真传。”卢云自拍胸脯说:“以后家里的活都我来。”
“你就负责狠狠使唤我。”
周粥唇角轻勾,“行啊。”
周沉眼看快到地方,侧身凑到盛关昱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他话音刚落,车子就稳稳停在一处背山面水的高大建筑群前。
不等脸色古怪的盛关昱开口问话,他松开牵着他的手,先行一步下车。
高大门楼矗立眼前,门头横匾上,袁氏宗祠四个大字金光灿灿。
这个祠堂不同于其他,它依山而建,最顶上才是供奉牌位的地方,最低层距离地面抬高两米做地基。
“这是祠堂?”卢云惊诧问,“你要说这是金库我都信啊!”
“至少百来年历史吧?”
“错!”周粥举拳,伸出食指左右摇摆,“准确来说是357年。”
四人踏进王府大门,目光在房梁上一块接一块的荣誉匾间辗转。
“袁家祖宗最远可以追溯到526年前,最德高望重的一代先祖叫袁危,当朝太傅。”
周粥尽心讲解道:“不仅是皇帝‘恩师’,还是太后的座上宾。”
“静谷是他在经商方面天赋异禀的小孙子袁绍以重金购入,并在他走后着手修建的这座傍山宗祠。”
—
二十分钟登顶,路过四水归堂式的天井,他们走进庆安堂。
祠堂内的布局跟电视剧里相差无几,整整一面墙的阶梯式摆台,供奉着袁家列祖列宗。
“以前男人可以娶很多个老婆,家里孩子就多,后来一夫一妻制流行,子嗣开始减少。”
周粥给他们一人取了三炷香在手里,道:“更甚至从曾祖父那辈开始,三代单传。”
“我爸这脉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嫡子,和其他旁支关系还算融洽,多是生意上的往来。”
虽然血脉相通,但阶层分化太严重,就算有心拉拢也难以为继。
袁秉承的商业头脑无人能及,自打接手袁老爷子处理公司各种事务以来,生意那是越做越大,如日中天。
他为人耿直,向来公事公办,私事不管,从不搞虚情假意那套。
像什么塞人进公司,介绍权势人家成就一桩美事之类。
周沉三鞠躬上完香,牵着人跪在牌位前的蒲团上,郑重其事说:“盛关昱,拜过祖宗,从今往后就没有你我之分,只有我们。”
“跟拜堂一样,是一辈子的事。”
盛关昱侧头与他对视,神情和语气同样认真应道:“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