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怎么也没想到。
裴玄不过陪着南汐去了一趟雾灵山,回来就说要把婚期提前。
萧皇后轻蹙了眉头,欲言又止。
萧老丞相倒是同意,他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女儿,当机立断的说道。
“我看这事可成,清晚,你看如今陛下已经被后宫妖妃迷昏了头, 也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万一他撑不住了,赶在我乖孙婚期来临之前嗝屁,那他们不是还得守上三年?”
萧清晚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立即让人拟下旨意,让礼部和内务府将婚期定在七日后。
萧老丞相查阅过,七日后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萧皇后还是忍不住对裴玄说道。
“婚事从急是无奈之举,但你绝不能因此慢待了小汐。”
“你必须得给她足够的尊荣和体面,日后她在天下人面前才抬得起头来。”
裴玄面色沉稳地应下了。
内务府和礼部收到这个旨意,自然是苦不堪言。
并且人家萧皇后交代了。
婚期缩短,但该有的礼制和规矩一样不能少。
一时之间,整个皇宫都炸开了。
内部恨不得将辛者库的宫女都借过来用。
南汐倒是没有受影响,对于她来说,形式什么的并不重要。
再者,这婚事是有萧皇后和萧老丞相把关,她放心得很。
按照宸朝礼制,嫁入东宫乃无上殊荣,须得太子妃带着迎亲队伍嫁入东宫。
但此刻南汐就住在东宫之中。
按礼数来说,南汐需得从雾灵山出嫁,拜别家中长辈。
太子率领迎亲队伍和官员们前往迎接。
这迎接一事还好说,但南汐是雾灵山的主人。
从小到大, 她仅有师兄一个亲人。
而师兄向来云游四海惯了,此刻也不知道他正躲在哪里,忙着收集执念呢。
但礼不可废,纵然雾灵山此刻没人,南溪也必须先依照旧例回去。
萧老丞相听说了这件事情,第一个站了出来。
“汐丫头和我投缘,若是不介意,就由老头子我充当她的长辈。”
“给她撑一撑腰罢了。”
由萧老丞相出面,那得是多大的面子啊?
要知道,当年先帝的妻子,就是萧老丞相的义妹。
由他来替南汐撑腰,满朝文武相信没有一个人敢质疑南汐。
就在萧老丞相这话刚出口,一个温润如玉的嗓音淡淡地响起。
“小汐有我这个师兄,就不劳烦萧老丞相了。”
萧老丞相回头,只见漫天金色的落叶下,一个身穿僧袍的青年,正挺拔地站在树下。
和风,暖阳,树影,岁月朗朗流逝,但了尘这小子似乎从未变过,依旧是那样温雅俊美。
萧老丞相有些不服气,当曾是连岁月匆匆,都格外眷顾着死和尚。
若不是他突然出现,自己不就可以送南汐出嫁了。
萧老丞相想到这里,内心有些憋屈,没忍住冷哼了一声。
“既然大师回来了,那本相不同大师争了。”
“只是汐丫头的嫁妆,本相早已让人备下。”
南汐随眼看了一眼嫁妆单子。
饶是她不在乎金银珠宝,也被萧丞相的出手惊到了。
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上好的瓷器,玉器,银票,店铺地契等。
满朝文武都说萧老丞相为官清廉,但南汐此刻看着这满满当当的嫁妆,突然有些怀疑了。
萧老丞相满意地看着在场众人的反应,要知道为了给汐丫头撑场面。
他可是将半个萧家都搬了过来。
哼,这会儿看谁还敢小觑了他未来的孙媳妇。
了尘双手合十,默念了句阿弥陀佛。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盒子,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平和。
“师妹大婚在即,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愿你和太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萧老丞相忍不住凑了过去,嗓音试探地问道。
“大师准备的这是什么?”
了尘再次默念了一句佛语,平静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邹城的降书罢了。”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南汐。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了尘手里的盒子,嗓音有些发颤地问道。
“师兄,你方才说这降书是何处的?”
了尘不忍地看了南汐一眼,嗓音难得带上了一丝宠溺。
“你自幼长在雾灵山,跟在师兄身边,明明是大好年纪的小姑娘,却过得清心寡欲的。”
“终究是师兄对不住你。”
南汐闻言,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师兄这话说得不对。
当年师父撒手人寰,将还是奶娃子的自己留给了师兄。
这些年师兄又当爹又当娘的。
好不容易把自己养大,教自己医术和道法。
师兄知道自己的心结,上辈子的裴玄,就是为了邹城才死的。
这辈子,师兄提前拿到了邹城的降书,裴玄就可免此劫数。
师兄什么都不说,却默默为了她做了很多事情。
萧老丞相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他对于了尘能兵不血刃地拿到邹城的降书这一事,是激动万分。
要知道,邹城是先皇的心结。
当年先皇临终的时候,还因为没能收复邹城而死不瞑目。
宸帝平庸,到了他这里,别说收复邹城了,不把邹城旁边的城池一起弄丢,便算是他守城有功了。
他知道了尘和尚有两把刷子,但没想到他本事这么大。
在邹城的衬托下,他那半个萧家又算得了什么呢?
萧老丞相嘴角的笑意慢慢退去,整个人都差点自闭了。
最后还是南汐,乖巧地表示自己对他送来的嫁妆很是感激。
虽说师兄的嫁妆是大义,拯救邹城的百姓于水火,给了她莫大的殊荣。
但萧老丞相送的东西实用啊!
日后若是她和太子吵架了,离宫出走也不怕没有银子了。
萧老丞相闻言:“……”
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在他心头浮现,这,这送出去的嫁妆能收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