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安自打那次见过皇后以后,他和裴玄拿了一份裴云落日常饮食的注意事项。
裴玄见不惯他这副婆妈的做法。
他瞪了江淮安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等你家中那厨子学会了食谱,小落的儿子都会叫爹了。”
江淮安头也不抬,认真地抄写着菜肴的做法,淡淡说道。
“不仅厨子学,我也要学。”
裴玄愣住了:“……”不是,他天天陪着自己忙到半夜,怎么还有时间去学做饭?
这是暗示他,事情给得少了?
然而,当裴玄想到那些彻夜处理公务,不能睡觉的痛苦。
算了,按以往的经验来看,他若是敢给江淮安加公务,最后苦的还是自己。
裴玄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字迹,幽幽地叹了口气,“淮安的字迹和画作在外面千金难求,如今竟用来抄菜谱?”
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母后不了解情况,还怕江淮安养不起小落,殊不知他的画作,在外面已经是有市无价,千金难求。
就算他不当官了,闲来没事画几张画,也能养活小落。
不似他,整日苦哈哈地处理公务。
若是他不当太子,命立马就没了。
太子突然很后悔,年幼的时候,怎么不用心地学画画,偏去学那些什么治国方略,权谋算计。
如今好了,连后路都没有了。
江淮安闻言,抬头看着他,向来内敛的目光闪过一丝同情,虽然很短,但裴玄还是捕捉到了。
江淮安竟然同情自己?
这发现让他有些诧异,为何?
江淮安嗓音难得温和地说道,“这是伴侣间的情趣,太子孤家寡人一个,不懂也正常。”
裴玄:“……”闻到了一股杀狗的气息。
他就知道,这厮和沈舟一样,不仅为他卖命,还要喂他狗粮。
有伴侣了不起啊?
他明日就去选秀,按江淮安这慢吞吞的性子,搞不好自己能抢在他前面,先把终身大事给办了。
到那时,看他和沈舟还怎么在自己面前显摆?
不就是夫人,谁还没有了?
江淮安并没有心情去哄太子,他忙着去学做饭。
当他信心满满地拿着刚出炉的蛋黄酥来到坤和宫的时候,裴云落刚好也在吃这点心。
不同的是,御膳房做出来的蛋黄酥金黄酥脆,香气扑鼻,一看就很好吃。
而江淮安拿来的,对比之下就有些寒酸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点心藏了起来,嗓音宠溺地望着她。
“蛋黄酥好吃吗?”
裴云落不明所以,嗓音清甜,“一般,今日的豆沙太甜了些。”
江淮安望着她,认真地问道:“我可以尝一下吗?”
裴云落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红成一片,她故作镇定地说道。
“青黛,你们先出去。”
青黛一行人退了出去,她红着脸,嗓音娇软地说道。
“好了,现在没有外人在,你可以……”
裴云落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江淮安捻起一小块她刚才吃过的蛋黄酥,认真地品尝着。
裴云落见状简直不敢相信,这人是真的想吃蛋黄酥。
亏她还以为,他想吃的是其他……
白高兴一场了!
裴云落面色平复了下来,她眼尖地发现,江淮安吃的正是她刚咬过的那一处。
裴云落的脸颊再次热了起来,忍不住开口阻止道,“慢着,”
江淮安抬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裴云落红着脸,凑近了小声说道:“那个,我刚吃过的。”
“你别吃,我让人再送来。”
江淮安见状,听话地放下蛋黄酥,语气温和地问她。
“你的不就是我的,为何我不能吃?”
裴云落:“可是,我咬过了的。”
江淮安弯唇,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公主咬过的,何止这点心?”
裴云落:“……”
她刚想说话的时候,太子派人来宣江淮安,说是有要事商议。
裴云落闻言不乐意了,瞪了一眼观尘,“你去告诉太子,说淮安是我的人,不是他的。”
“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吃饭沐浴睡觉,他何时让淮安离开过朝阳宫?”
观尘沉默了,太子不当人,他们这些侍卫也很难做啊!
江淮安揉了揉裴云落的头,宠溺地说道。
“我已经给国公府递了帖子,稍后宁儿会入宫陪你玩,可好?”
裴云落虽不乐意,但她并非不明事理的人,她只扯了扯江淮安的袖子,语气不舍地说道。
“你注意休息,别事事都听太子的。”
江淮安看着小姑娘这撒娇的模样,喜爱得不得了,他温声地对她说道,“好,都听你的。”
江淮安刚到朝阳宫,发现沈舟也在,想来温宁应该也入宫了。
他心头稍安,刚坐下来,就听到旁边的幕僚说道。
“江大人,听闻昨夜陛下宠幸了齐贵妃宫里的一个粗使宫女。”
江淮安很快反应过来,抬眸去看沈舟。
后者点了点头,寒声说道:“是苏蓉。”
江淮安面色沉如水,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他沉默片刻后方开口说道:“陛下今早可有什么说法?”
裴玄摇了摇头,“并未。”
“许是这苏蓉的身份太过尴尬,且上不得台面。”
苏蓉和裴元在宫宴上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如今她又成了齐贵妃的粗使婢女,这传出去已经够难听了。
没想到,这宸帝竟然还宠幸了她。
这真传出去,不知道又有多少忠臣要撞死在宸清殿的柱子了。
宸帝此刻也很苦恼。
昨夜他本来要去找齐贵妃的,突然半路上一个婢女冲了出来,抱着他求救。
旁边的侍卫瞬间拔剑,但宸帝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当即喝住了他们。
他放缓了语气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惊恐地抬起头来,略施粉黛的小脸楚楚可怜,眼眶盈满泪水,宸帝一看,果然是当日献舞的女子。
理智告诉他,这是裴元的女人,他应该远离,但女子身上的香气却令人沉沦。
她抱着他的手臂,柔弱地哭着,“救我,求你了。”
宸帝吩咐底下的人后退几步,随后沉下嗓音问道。
“怎么回事?”
那女子嗓音依旧惊恐不定,“有人陷害我和三皇子。”
宸帝闻言,身子微微一震,嗓音更是听不出喜怒,“往下说。”
“我与三皇子并不相识,那夜是有人陷害。”苏蓉垂下眼眸,娇羞地说道。
“我与三皇子,是清白的。”
宸帝闻言内心狂喜,“你可知道欺君的下场?”
苏蓉闻言跪了下去,一张小脸盈满泪水。
嗓音柔弱无辜,还透着几分怯懦:“我,我没有骗人。”